他,没有得到任何力量。
但他,得到了一个,绝对的“真实坐标”。
一个,无论“织布机”如何编织谎言,无论他的记忆如何被侵蚀,都能让他,永远锚定“我是谁”的……灵魂之锚。
而作为代价——
他,必须,将这位“誓约之神”,从这座监狱中,拯救出去。
这,是一个,在无言之中,便已订立的、绝对的……誓约。
叶秋那道“终结之线”在众神的怒火下,开始剧烈地,明灭不定。它能终结一切,但无法同时终结,上百个,被虚假荣光点燃的、愤怒的神明。
“神之领域”的护盾,已经提升至极限。苏雪的修罗之军,已将炮口,对准了那些即将彻底挣脱牢笼的狂暴身影。一场必将两败俱伤的恶战,一触即发。
然而,苏辰,却在那千钧一发的瞬间,向前,踏出了一步。
他走出了“神之领域”的护盾范围,独自一人,悬浮于那沸腾的“遗忘之河”之上,直面那万神的狂怒。
“哥!”苏雪失声惊呼。
苏辰没有回头。他只是,缓缓抬起了手。
在他的身后,那尊无形的“悖论王座”之上,一个枯槁的、嘴唇被符文缝合的身影,无声地,浮现。
“誓约之神”的神格,通过那道新生的链接,降临了。
一瞬间,苏辰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他不再是那个运筹帷幄的君主,也不是那个执掌神魔之力的强者。他,变成了一块,绝对的、不可动摇的、承载着宇宙间所有“真实”的……基石。
那首由“织布机”编织的、充满了虚假荣光的“谎言圣歌”,在接触到他这股“绝对真实”气息的瞬间,便如同一场华丽的幻梦,撞上了冰冷的现实。
歌声,出现了第一个,不和谐的音符。
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
最终,整首圣歌,在一阵刺耳的、逻辑崩溃的尖啸声中,土崩瓦解。
所有旧神眼中的狂热,褪去了。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被囚禁了亿万年的迷茫与痛苦。他们的怒火,失去了目标,开始疯狂地,撕扯着自己的存在。
就在这时,苏辰,开口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以“誓约”为载体,直接,烙印在了每一位旧神那残破的神格之上。
【我,悖论君主,苏辰。】
【于此,以‘真实’为名,立下‘万神之誓’。】
他的声音,不带情感,却充满了,足以重塑现实的、不容置疑的“定义”之力。
【你们的敌人,并非彼此,也非我。】
【你们的敌人,是赋予你们身上这副枷锁的‘法庭’。】
【你们的荣耀,并非逝去的昨日幻影。】
【你们的荣耀,将是,见证那座法庭,在我手中,化为尘埃的……明日真实!】
这,并非劝说,也非煽动。
这,是一个,更加宏大、更加霸道的“誓约”。一个,将所有旧神的命运,都强行,与他自己的“未来”,捆绑在一起的……终极誓言!
他,在用一个“誓约”,去覆盖,另一个“判决”!
“轰——!”
整座“静默神龛”,那具庞大的神明骨骸,在这一刻,剧烈地,震动了起来。
那些捆绑着所有牢笼的、由“绝对静止”法则构成的黑色锁链,在感受到这股全新的、更加根本的“誓约”之力时,竟发出了阵阵,充满了渴望的、金属共鸣的悲鸣!
它们,这些囚禁旧神的工具,在这一刻,竟集体,背叛了它们的创造者!
它们,选择,遵从这个,更加宏大的“誓约”!
下一刻,令所有人都难以置信的一幕,发生了。
那无数根黑色的锁链,并未断裂,而是,如同拥有了生命的巨蟒,自行,松开了对那些“时空琥珀”的束缚。它们,在虚空中,重新组合,交织,最终,在苏辰与那具神骸胸腔之间,搭建出了一座,通往“镇眼”的、由锁链构成的……黑色长桥。
道路,为他而开。
那些刚刚还狂暴无比的旧神们,此刻,都安静了下来。他们那或迷茫,或痛苦,或愤怒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苏辰的身上。
他们,在见证。
在等待。
“走。”
叶秋的身影,无声地,出现在苏辰的身旁。他那寂灭的刀锋,已然归鞘。
两人,一前一后,踏上了那座,由“囚笼”本身,所搭建的桥梁。
“凌月,守住这里。”苏辰的声音,传入了“神之领域”,“在我回来之前,不要让任何人,打扰这场……见证。”
“明白。”
当苏辰的脚,踏上那座黑色长桥的瞬间,他感觉到,一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加庞大的“利息”,正在,从他的灵魂深处,被“时间银行”,无情地,抽取。
这一次,被抽走的,不再是味觉的偏好,也不是某段无关紧要的记忆。
而是一段,更加核心的“逻辑”。
他脑海中,关于“癌症晚期”、“三十天循环”的那段,作为他一切“悖论”起点的、最根本的记忆,开始,变得模糊,褪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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