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透,只是在海的尽头,抹上了一层淡淡的鱼肚白。清水湾的码头,却早已是人头攒动。
这一次,空气中没有了往日的窃窃私语和冷眼旁观,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紧张、期盼与敬畏的庄重气氛。
整个清水湾的村民,无论老少,都自发地聚集在了这里,他们要亲眼送这艘承载了全村希望的海龙号出征。
他们见证了这艘废船如何在一双双布满老茧的手中焕然一新,更亲眼目睹了那个匪夷所思的活鱼舱试验,看着那些本该死去的鱼儿,在一天一夜后依旧生龙活虎。
神迹,这是他们唯一能想到的词。
此刻,林凡在他们眼中,已经不再是那个烂赌鬼,而是一个能创造奇迹的能人。
人群的最前端,江若璃正踮起脚,细心地为林凡整理着被海风吹得有些凌乱的衣领。
她的眼眶有些红。
“凡哥,一定要平安回来。”
林凡握住她微凉的手,用力地点了点头。“放心,等我回来娶你。”
林母从旁边挤了过来,将一个叠得方方正正的红色平安符,小心翼翼地塞进了林凡的衬衫口袋里,那里正对着心口的位置。
“小凡,妈不求你发多大的财,妈只要你,平平安安的。”
“呜——”
海龙号的汽笛发出沉闷而有力的长鸣,宣告着启航的时刻已到。
钱东来与他的三位老兄弟——陈阿瘸、孟黑子、李蝎子,此刻身着崭新的蓝色工作服,并肩站在船头。
海龙号的螺旋桨搅动起浑浊的海水,船身缓缓离开了码头。
船一驶入开阔海域,钱东来便将舵盘交给了李蝎子,自己走到了林凡身边。“小子,接下来,看你的了。”
林凡从怀里掏出那张用油布精心包裹的古老海图,在驾驶室那张不大的桌子上,小心翼翼地铺开。
“左满舵,航向正东偏南十五度,全速前进!”林凡的第一道指令,就让驾驶室里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小子,那边可是『乱石滩』!海图上标得清清楚楚,是禁区!”江海山第一个叫了起来,脸上满是不可思议。
钱东来也皱紧了眉头,那片海域,是所有老渔民的噩梦,暗礁密布,海流诡异,进去了就等于是把船往鬼门关里开。
“信我。”
钱东来定定地看了他几秒钟,最终一咬牙,对着李蝎子吼道:“照他说的做!”
海龙号如同一头脱缰的野马,避开了所有船只都会选择的传统航线,一头扎进了那片传说中的凶险海域。
起初的半个小时,船上的气氛紧张得能拧出水来。
每一个人都紧紧抓着身边的固定物,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然而,预想中的触礁并没有发生。
“前方五十米,左舷水下三米有巨型暗礁!右舵十度,微减速绕行!”
“正前方一百米,有『十字』剪刀流!不要硬抗,保持航向,引擎加力,一口气冲过去!”
“左后方有涡流,不用管它,我们的速度正好可以藉助它的外沿推力,能省不少油!”
林凡的指令,一道接着一道,清晰而精准。
他彷佛开启了天眼,能看透这片波澜壮阔的海面之下,所有隐藏的杀机。
钱东来紧紧握着舵盘,手心里全是汗,但他的眼神却越来越亮。
他能感觉到,这条航线看似疯狂,却精准地利用了每一股可以利用的洋流。
船的速度,比他们在开阔海域航行时,还要快上将近三分之一!
这哪里是闯禁区,这分明是一条从未有人知晓的神秘捷径!
与此同时,在几十海里外的传统航线上,徐万年正志得意满地坐在他那艘东海龙王号宽敞明亮的船长室里,手里端着一杯现磨的蓝山咖啡,用雪茄指点着海图。
“老海狼,你说林凡那小子,现在是不是还开着他那艘破木船,在近海像乌龟一样爬呢?”徐万年发出轻蔑的笑声。
他的船长,那个外号老海狼的男人,也跟着笑道:“徐总,就他那艘船,敢离开近海三十里都算他有种。等我们到了龙门海沟,捕完了鱼,他怕是连地方都没找着呢。”
船上的几个外国技术员,虽然听不懂中文,但也跟着附和地大笑起来。
他们对船上最先进的声呐和卫星导航系统有着绝对的自信,在他们看来,这场竞赛从一开始就没有悬念。
然而,大海的脾气,从来不是仪器能够完全预测的。
就在他们得意忘形之际,海天之间,一场毫无征兆的浓雾,如同巨大的灰色幕布,瞬间笼罩了下来。
紧接着,狂风大作,海面掀起了数米高的巨浪。
东海龙王号虽然巨大,但在这突如其来的风暴中,也变得像一片颠簸的树叶。
船上的仪器发出尖锐的警报声,船员们乱作一团,咖啡洒了一地。
老海狼凭着多年的经验,嘶吼着下达命令,船队被迫紧急降速,小心翼翼地在风浪中挣扎前行。
他们那引以为傲的科技,此刻在天威面前,显得如此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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