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棠无辜的眨眨眼，突然起了坏心思，“三郎，一直没有告诉你。你在归一宗的那段时间，萧明钰屡次三番的找过我，要与我合作。”
“今日害咱们孩子的徐莺，也是他指使的。我觉得，他约莫是看上我了。”
顾揽之越听脸色越难看。
居然赶趁着他不在京都，撬他的墙角。
好样的，萧明钰。
沈棠棠见他只是沉着脸不说话，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怎么了？吃醋了？”
“那…你想起什么没有？”
顾揽之微微摇头，但人抱的更紧，脸上的占有欲藏也不藏，“阿棠，我想不起来从前你我之间如何相处，但这并不妨碍我今后用自己的方式重新爱你一遍。”
“所以我要你答应我，你的眼睛只能看向我，不能有别人。”
沈棠棠也没有打算太欺负人，她莞尔一笑，“知道了。你别这样患得患失的，我就是逗逗你罢了。萧明钰那样喜怒无常的疯子，也就程芷柔能跟他疯到一块儿去。”
听到程芷柔的名字后，顾揽之眼神一凝，“还没问你，她是怎么受的伤？”
沈棠棠无奈的摊手，将当时的场景对话细细复原了一遍后，叹了一句，“也不知道这萧明钰是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能让程芷柔赌上自己的性命。”
听到当时房中的情形如此凶险后，素来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顾揽之心脏漏了一拍。
他不敢想，若是当时沈棠棠不够谨慎机敏，最后的结局会是怎么样。
是他轻敌了，虽然派了不少暗桩保护她，但还是对程芷柔这个女人放松了警惕，差点儿酿成大祸。
越想越后怕的顾揽之突然猛地一拳砸向床榻，眼中狠戾之色毕现，“早知如此，我不该将计就计，先动太子，而应该先把萧明钰这个上蹿下跳的蚂蚱捏死。”
沈棠棠望着男人阴郁的模样，一时有些无言。
自从知道顾揽之前朝皇子的身份后，她就将所有想不通的事情全都想通了。
太子布局，在自己的婚宴之上设计顾揽之，反被萧明钰利用机会，做了一个局中局。
明面上，最后是顾揽之为求自保，这才抖出太子勾结匈奴的事，顺势将那个“匈奴刺客”栽到东宫头上。
可实际上，顾揽之对于谁是幕后黑手，心知肚明。
他只是在配合着萧明钰，一同绞杀太子。
因为在他的眼中，不是必须要投靠某方势力，而是…铲除所有有机会登基为帝的皇子。
先是萧明弈，后是萧明钰，一个一个落在顾揽之的棋盘上，谁也跑不脱。
可只有一点，让沈棠棠越发觉得诡异与违和。
她犹豫片刻，还是将心里的想法问出了口，“三郎，你觉不觉得，陛下他…对你态度很奇怪？”
顾揽之拧了拧眉，“哪里奇怪？”
“我觉得陛下他对你好的有点过分了。对你的信任也远超旁的臣子。你说什么他都答应，你做什么他都支持，怎么形容呢……”
沈棠棠努力的寻找着合适的比喻，突然灵光乍现，“就像是…你才是陛下的亲儿子，萧明钰和萧明弈更像是捡来的一样！”
听到这句话后，顾揽之就像被无形的钉子钉在了原地般，一动不动。
半晌后，他像是刚回过神来般，低声道，“阿棠，不许胡说。这三年我为周帝办过许多大案要事，他对我的信任是一步步累积起来的，自然不会因为最近这些小风波而轻易动摇。”
“不。宠臣常有，但善终者寥寥。”
沈棠棠摇摇头，心中疑虑越来越重，“自古以来，就没有不被帝王疑心的臣子。萧明钰是他的亲儿子，他屡次三番设局，想要证明你能力不足，让陛下不再信任你，可陛下居然一点儿也没有动摇，这是最奇怪的。”
“你想铲除太子之后再对付三皇子。抓人审人，陛下是步步都配合你，谁的话也不听。你顶着皇族之姓，说要冒天下之大不韪入赘给我，陛下也不生气，反倒是一脸无奈。”
“三郎，这样没有缘由的恩宠纵容，我长到这么大，只在两个人身上看到过……”
顾揽之的目光犹疑不定，喉头也微微发紧，追问时声音艰涩无比，“是……哪两个人？”
“我阿爹阿娘！”
沈棠棠的声音极低极轻，像是害怕惊扰了顾揽之一般。
她眼看着搂着自己的男人双手不由自主的颤抖，感受到喷洒在自己脖颈上的鼻息愈发强烈急促。
“不…不可能。”
“阿棠，你猜错了，一定是你想多了！”
“周帝他与我毫无干系，是我隔着滔天血海的仇人！我的父亲是崇文殿大学士顾羡礼！他萧祁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是他的父亲！
他的母亲是司马氏的百花公主，绝不可能与灭了司马氏一族的仇人之子生下孩子！
顾揽之头一次失态至此，他用颤抖的手从袖中掏出洗颜水，洗掉了自己画出的属于“萧让”的这张脸，露出自己原来的容貌。
“阿棠，你看着我！你仔细看看我自己的这张脸，跟萧祁那老贼，可有一点儿相似之处！”
沈棠棠知道他已经被自己的话乱了心神，逼近崩溃。此刻心中也是懊悔不已。
她不该乱说的。
一个没有证据的猜测，不该就这样脱口而出。
如今伤到了他，她的心也跟着发疼。
沈棠棠眼中满是怜惜，认真的用目光划过顾揽之脸上的每一处，几乎是眼睛描摹了一遍他的脸。
的确是…瞧不出哪里与周帝有相似之处。
只是这五官神韵，倒叫她没来由的想起个有过一面之缘的女人。
是在哪里见过的人呢……
沈棠棠在脑海里回溯着记忆，努力搜寻。最终，画面被定格在了那日东宫，太子大婚之宴上。
她想到那个女人是谁的同时，心也跟着又沉下去几分。
看着沈棠棠的脸也愈发难看，顾揽之神情凝滞住，“阿棠，我…真的像他？？”
“不。三郎，你一点儿也不像陛下。”
“但……我想起来你跟谁相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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