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攥着萧景琰回复的纸条,曹芸心中的迷雾仿佛被拨开了一角。苏杭冰绡的线索缩小了排查范围,而“秀珠与何人往来”的提问,更让她明确了下一步的调查方向。她不再像之前那样盲目搜寻,而是将精力集中在两条关键线索上:秀珠生前的社交圈,以及府中能接触到冰绡的人。
调查秀珠的社会关系,最直接的突破口便是与她同住一屋的杏儿。曹芸特意选在傍晚时分,趁着浆洗房的丫鬟们都回住处休息,提着一小包从厨房讨来的糖糕,敲开了杏儿的房门。“杏儿妹妹,前几日多谢你告诉我秀珠姐姐的事,这点糖糕你尝尝。”她将糖糕递过去,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温和。
杏儿接过糖糕,眼圈微微泛红:“秀珠姐姐人那么好,可惜了……”两人坐在床边闲聊,曹芸有意无意地提起秀珠生前的朋友,杏儿想了想,忽然说道:“秀珠姐姐性子内向,平时不怎么跟人来往,不过前阵子,我倒是看到她跟夫人院子里的兰馨姐姐走得近了些。”
“兰馨?”曹芸心中一动,面上却不动声色,“是夫人身边那个负责打理花木的二等丫鬟吗?”
“对,就是她。”杏儿点点头,“有好几次我去井边打水,都看到她们俩在井边说话,有时候还会偷偷递些东西,不过具体说什么我没听清。秀珠姐姐还跟我说,兰馨姐姐人很好,帮过她不少忙。”
曹芸默默记下“兰馨”这个名字——夫人院子里的丫鬟,接触名贵衣料的机会远比普通下人多,说不定能与苏杭冰绡扯上关系。她又旁敲侧击地问了些兰馨的情况,得知兰馨是夫人王氏的心腹,不仅负责打理花木,偶尔还会替夫人传递信件、保管一些贵重物品,在府中也算有些体面。
离开杏儿的住处后,曹芸沿着回廊慢慢走,脑子里反复梳理着线索:秀珠一个浆洗房的丫鬟,与夫人身边的兰馨本无交集,为何会突然走得近?兰馨帮了秀珠什么“忙”?这“忙”是否与秀珠掌握的秘密有关?而秀珠溺亡前与灰布小厮的争执,会不会也与兰馨有关?
另一边,关于苏杭冰绡的排查则要困难得多。这种料子价格昂贵,寻常丫鬟连见都见不到,府中可能拥有的人屈指可数:尚书曹大人、夫人王氏、几位少爷小姐,以及他们身边最得宠的大丫鬟,还有少数几位手握实权、油水丰厚的管事嬷嬷。曹芸只是个粗使丫鬟,根本没有机会接触到这些人,更别提查看他们的衣物了。
但她没有放弃。既然直接排查困难,不如换个角度——兰馨是夫人身边的人,说不定能接触到夫人的衣物,甚至替夫人打理过冰绡制成的衣裳。如果秀珠的死与兰馨有关,那么兰馨很可能在与秀珠争执或动手时,不小心勾破了衣角,留下了那缕蓝色丝线。这个推测虽然没有实证,却为调查提供了新的方向。
曹芸回到自己的住处,从床底翻出那张剩下的宣纸边角料,用炭笔写下新的线索:“秀珠生前与夫人院二等丫鬟兰馨往来密切,兰馨或替主子接触冰绡。秀珠溺亡前曾与灰布小厮争执,疑与兰馨有关。”她特意将“兰馨”和“灰布小厮”两个关键词写得更清晰,方便萧景琰捕捉重点。
这次,她没有再将纸条藏在歙砚下,而是选择了更隐蔽的方式。她记得之前去藏书阁送陈皮时,看到萧景琰曾翻阅过一套《宋刻本金石录》,这套书放在书架顶层,平日里很少有人动。曹芸将纸条紧紧卷成细条,用棉线缠好,藏在宽大的袖口夹层里,又从花园里摘了一片枫叶,将叶子边缘撕成独特的锯齿状——这是她与萧景琰约定的新信号,代表有新线索送达。
第二日清晨,曹芸借着“修剪藏书阁附近的花枝”为由,来到了藏书阁外。她看到忠叔正在外间扫地,便笑着上前:“忠叔,这几日风大,树枝长得太快,我来修剪一下,免得挡了阁里的光线。”忠叔点点头,继续忙着手里的活。
曹芸一边修剪花枝,一边悄悄观察着藏书阁的动静。趁忠叔转身去倒垃圾的间隙,她飞快地走进外间,踩着小板凳爬到书架顶层,找到那套《宋刻本金石录》。她小心翼翼地抽出其中一卷,将藏在袖口的纸条塞进书脊的缝隙里,又将那片撕成锯齿状的枫叶放在歙砚旁——这是她与萧景琰约定的“取件信号”。
做完这一切,她迅速爬下小板凳,将书架整理好,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继续修剪花枝。忠叔回来时,只看到她认真干活的背影,并未察觉异常。曹芸修剪完花枝,向忠叔道别后,快步离开了藏书阁。
她不知道萧景琰何时会发现纸条,也不知道这个线索能否揭开秀珠死亡的真相,但她知道,自己每多找到一条线索,就离真相更近一步,也离与萧景琰建立更深的信任更近一步。阳光洒在她的身上,仿佛为她披上了一层铠甲,让她在这深宅大院的暗流中,多了几分前行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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