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凝的指尖刚触到那片滚烫,后颈就被晨风吹得一凉。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首先撞进视线的是贺云微张的睡颜——睫毛在眼下投出小扇子似的影子,唇角还沾着点昨晚蹭上的红酒渍,像颗被糖霜腌过的樱桃。
她这才惊觉自己整个人蜷在他怀里,半边脸贴着他硬邦邦的西装前襟,而他的手臂像道发烫的栅栏,牢牢圈着她的腰。
更要命的是,他另一只手还攥着那个白色药盒,指节因整夜未松而泛着青白,倒像是生怕有人会抢了他的宝贝。
云...云哥哥?季凝轻推他肩膀,声音哑得像被揉皱的纸。
贺云的睫毛颤了颤,慢慢睁开眼。
晨光顺着他眼尾的泪痣淌下来,把瞳孔里的睡意都染成了蜜色。
他盯着她看了三秒,耳尖地红到脖子根,像只被踩了尾巴的仓鼠般松开手,连人带沙发垫滚到地毯上:姐、姐姐醒了?
季凝被他突然的动作带得歪在沙发扶手上,胃里翻江倒海的疼。
她捂着肚子蜷成一团,额角的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淌。
贺云立刻连滚带爬扑过来,药盒地掉在她脚边:姐姐胃疼!
胡婶说要吃这个!他手忙脚乱扯开药盒,却把说明书和药片撒了一地。
季凝看着他蹲在地毯上,像捡玻璃弹珠似的把药片一颗颗往掌心拢,忽然笑出声:云哥哥,我自己来。
不行!贺云捧着满满一手药片爬到她跟前,仰着头往她嘴里塞,胡婶说要温水送服!他转身要去倒水,却被地毯绊得踉跄,差点栽进茶几底下。
季凝赶紧拽住他西装后摆:我不疼了,你别摔着。
贺云却认真地摇头,从茶几上摸过凉透的矿泉水,拧开瓶盖时指尖发颤,水洒了半瓶在自己裤腿上:姐姐喝。
季凝接过杯子,看他蹲在脚边仰头看自己,喉结动了动:昨晚...我是不是...咬你了?
贺云的耳朵瞬间红得滴血。
他慌乱地摇头,又点头,手指绞着她裙摆的蕾丝边:姐姐的嘴唇...像。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从西装内袋摸出块皱巴巴的方糖,给姐姐吃,比还甜。
季凝接过方糖,糖纸边缘还沾着他的体温。
她想起昨晚自己糊里糊涂亲他的画面,又想起他撞翻落地灯时惊慌的眼神,喉咙突然发紧:云哥哥,你怪我吗?
怪什么?贺云歪头,姐姐说小团子会把糖分给你,我、我就是小团子呀。他突然抓住她手腕,把方糖塞进她掌心,孤儿院的屋顶不漏雨了,我、我造了火箭。
季凝的眼泪掉在方糖上。
她想起贺云说要造火箭带她飞的傻话,想起他把虾仁全拨给她时认真的模样,突然伸手抱住他脖子。
贺云僵了一瞬,慢慢抬起手,像捧易碎的瓷娃娃似的轻拍她后背:姐姐不哭,我给你讲变形金刚打怪兽的故事。
不用讲故事。季凝吸了吸鼻子,云哥哥,今天陪我去学校好不好?
贺云的眼睛立刻亮起来:去姐姐的学校?
能坐胡叔的车吗?
能吃姐姐食堂的包子吗?
胡婶说食堂的包子有肉香味!
季凝被他的雀跃逗笑,刚要应下,手机突然在包里震动起来。
她摸出手机,屏幕上是卫长安的消息:【凝凝,我在二教楼后等你,带了冰美式和蟹黄包,速来!】
姐姐要出门?贺云立刻跳起来收拾她的包,把散在沙发上的口红、校园卡一股脑塞进去,我帮姐姐拿包!
我帮姐姐穿鞋!他蹲在地上给她系鞋带,却把蝴蝶结系成了死结,这样就不会松开啦!
季凝看着他头顶翘起的呆毛,心尖软得像团化不开的蜜。
她刚要牵他出门,余光却瞥见他耳后泛着不自然的红。
她伸手摸了摸,掌心的温度惊得她缩回手——贺云的体温高得烫手,连后颈都像块烧红的炭。
云哥哥,你发烧了?季凝慌忙摸他额头,昨晚是不是被我冻着了?
贺云却摇摇头,抓着她的手按在自己胸口:这里跳得好快,像敲鼓。
胡婶说...说喜欢一个人就会这样。他的脸涨得通红,姐姐,我是不是...生病了?
季凝的呼吸猛地一滞。
她想起昨晚在餐厅,丁雯云曾借故给贺云递过一杯果汁——当时她没多想,现在回想起来,那果汁的颜色比寻常的西柚汁深了几分。
她捏着贺云发烫的手腕,突然想起贺家老宅书房里那本被翻旧的《儿童心理学》,里面夹着张泛黄的病例单,诊断结果是脑损伤导致心智停留在八岁。
云哥哥,我们回家找胡婶好不好?季凝勉强扯出个笑,胡婶有退烧贴。
贺云却拽着她往电梯跑:不去胡婶那里!
姐姐的课要迟到了!他仰起脸,眼睛亮得像星子,我保证不闹,就坐在教室最后一排,看姐姐写字。
季凝看着他期待的模样,终究没忍心拒绝。
她给胡婶发了条消息,又给沈嘉庆拨了通电话,这才牵着他往学校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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