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凝攥着手机站在宿舍楼下的银杏树下,掌心沁出的汗把屏幕都洇出了模糊的指纹。
半小时前她给卫长安发了条消息:昨天急着送云哥哥去医院,没和你好好道别,对不起。此刻卫长安的回复还躺在对话框里:笨蛋,我在三号楼前等你,带了热奶茶。
风卷着银杏叶掠过她肩头时,季凝终于看见卫长安抱着两杯奶茶从楼角转出来。
浅驼色大衣下摆沾着零星雨珠,发梢还挂着细雾般的水痕——她记得天气预报说今天有小雨,却没提醒卫长安带伞。
傻站着干吗?卫长安把热奶茶塞进她手里,指尖凉得像块冰,我刚去二教楼找你,宿管说你下楼了。
季凝捧着奶茶暖手,喉咙突然发紧:昨天...谢谢你没追问。
谢什么?卫长安把自己的围巾往她脖子上绕了绕,你眼睛红得像兔子,我再问就是缺德。
话音未落,季凝的手机在掌心震动起来。
屏幕亮起的瞬间,她看清来电显示是云哥哥,指尖下意识蜷缩了一下——上午她留贺云在胡婶那儿休息,临出门前他还拉着她衣角说姐姐要早点回来,这时候打电话...
喂?云哥哥?
电话那头传来闷闷的咳嗽声,夹杂着抽鼻子的动静:姐姐...我头疼。
季凝的奶茶地掉在地上,褐色液体在青石板上晕开一片污渍。
她抓着手机的手发颤:是不是又发烧了?
我现在就回去——
不是发烧。贺云的声音突然带了哭腔,胡婶说...说姐姐不要我了,说你和那个长安姐姐跑了。
季凝的呼吸猛地一滞。
她想起今早出门时胡婶欲言又止的模样,想起贺云攥着她袖口不肯松手的眼神,心尖像被人拿细针轻轻戳了一下:云哥哥别听胡婶瞎说,我这就——
姐姐骗人!电话里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接着是胡婶的惊呼,少爷你别爬窗!
季凝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她甚至能想象出画面:贺云踩着沙发去够窗沿,西装裤蹭上了灰,发顶的呆毛被风吹得翘起,眼睛里蓄着泪却硬撑着不流下来。
云哥哥你等我——
的一声,通话被挂断了。
季凝盯着黑屏的手机,耳后根的血管跳得厉害。
她突然想起今早临出门前,贺云偷偷往她包里塞了颗水果糖,糖纸上还画了歪歪扭扭的小火箭。
原来那不是撒娇,是早有预谋的铺垫。
凝凝?卫长安碰了碰她发僵的胳膊,怎么了?
季凝深吸一口气,把手机塞进外套口袋:贺云...恶作剧。她弯腰捡起地上的奶茶杯,塑料吸管在指间折出一道白痕,他装生病骗我回去。
卫长安愣了愣,突然笑出声:这小朋友...挺会挑时候。她摸出纸巾帮季凝擦沾在手上的奶茶渍,要我陪你回去吗?
季凝摇头,指尖还在发抖:不用,我自己能处理。
可等她走到校门口时,雨突然下大了。
豆大的雨点砸在伞面上,把梧桐叶砸得簌簌响。
季凝站在公交站台下躲雨,看着雨滴在地面溅起水花,突然想起卫长安刚才红通通的指尖——她的围巾还绕在自己脖子上。
的消息提示音。
是卫长安发来的:【我在你宿舍楼下,带了两把伞。】
季凝抬头,就看见卫长安举着蓝格子伞从雨幕里走过来。
她的大衣肩头已经湿透,发梢滴着水,却笑得像什么事都没发生:天气预报说这雨要下到傍晚,总不能让季大小姐淋成落汤鸡吧?
季凝接过伞柄时,指尖触到卫长安掌心的温度——比刚才更凉了。
她突然伸手拽住卫长安的手腕,把人往伞下拉近了些:你今天...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卫长安被她问得一怔,伞面歪了歪,雨丝立刻飘进来打湿了季凝的袖口。
她低头盯着水洼里重叠的影子,轻声说:因为你昨天在电话里哭了。
雨幕模糊了周围的声响。
季凝望着卫长安被雨水洗得发亮的眼睛,突然想起刚上大学时,她因为季安下的刁难在操场哭,是卫长安买了冰淇淋坐她旁边,说哭可以,但吃完这球香草味必须笑;想起上个月她胃病发作,是卫长安翘了专业课陪她去校医院,在走廊长椅上趴了整下午。
原来有些感情早就在日复一日的琐碎里生了根,只是她总把目光放在那个会造火箭的小团子身上,没注意到身边一直有个人举着伞,替她挡了好些风雨。
周末有空吗?卫长安突然说,我...有点事想和你说。
季凝望着她发颤的睫毛,鬼使神差地点了头:
等她们回到宿舍时,雨已经小成了毛毛细雨。
卫长安把伞收进塑料袋,转身要走时又回头:晚上要是贺云再闹,记得给我发消息。
季凝应了,看她的背影消失在楼梯转角,这才推开门。
叮铃——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
季凝摸出来,屏幕上是贺云的来电,备注是他自己改的小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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