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头柜的闹钟指针刚划过十一点,季凝的指尖才碰到帆布包的拉链,床头的手机突然震得嗡鸣。
嗡——嗡——
在寂静的夜里,这声音像根细针猛地扎进耳膜。
季凝的手猛地缩回来,心跳撞得肋骨生疼。
她余光瞥见身侧的贺云,原本蜷成蚕宝宝的小身子正缓缓拱起,睫毛在月光下颤成一片模糊的阴影。
谁找姐姐?贺云揉着眼睛坐起来,睡衣领口滑到肩头,露出白生生的锁骨。
他的声音还带着刚醒的哑,却精准地抓住了手机:是不是安东丽?
季凝的呼吸一滞。
安东丽是她大学室友,上回视频时她顺口提过名字,可贺云...他怎么会记得?
云哥哥乖,还给姐姐好不好?季凝伸手去够手机,指尖刚碰到贺云手腕,他就像只小松鼠似的缩到床角,手机屏幕的冷光映得他眼睛亮晶晶的:安东丽是姐姐的朋友吗?
她为什么半夜打电话?
是工作上的事。季凝扯了扯被角,声音尽量放软。
可贺云的手指正按在接听键上,蓝色的通话界面在他掌心明灭,云哥哥先松手,姐姐接完就给你看。
不要!贺云突然把手机举过头顶,小短腿在被子里蹬出个鼓包,上次姐姐和安东丽视频,说等我有空带你吃火锅,可姐姐都没带我去吃火锅!
季凝的太阳穴突突跳起来。
她记得那通视频是半个月前,当时贺云正蹲在地毯上拼恐龙模型,没想到他连这种闲聊都记着。那明天就带云哥哥去吃,涮最大的虾滑好不好?她试着哄,手却悄悄往贺云身侧探。
不好!贺云突然歪头咬住她的食指,力度轻得像小猫啃鱼干,姐姐骗人,上次说给我买变形金刚,结果买了个小的!
手机在他头顶晃了晃,季凝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卫长安的名字在屏幕上跳动,她不能让贺云接——上回卫仪在奶茶店使坏,卫长安虽没动手,却总用那种探究的眼神盯着她,像要把她拆成碎片看。
贺云!季凝突然提高声音,贺云的耳朵瞬间耷拉下来。
她趁机抓住他手腕,可这孩子不知哪来的力气,竟反扣住她的手往怀里带。
两人在被子里滚作一团,贺云的睡衣纽扣崩开两颗,季凝的发丝缠上他的呆毛,手机掉在枕头上。
叮——
通话接通的提示音让两人同时僵住。
季凝手忙脚乱去抓手机,贺云却先一步捞起,把话筒贴在耳边:喂?
你是安东丽吗?
姐姐说要请我吃火锅!
云哥哥!季凝急得去捂他的嘴,却被他灵活地偏过头。
贺云的小舌头在她掌心舔了一下,痒得她缩手,他立刻举着手机喊:姐姐的手香香的,像草莓蛋糕!
电话那头传来卫长安的轻笑:季小姐,看来我打扰到你们了。
季凝的脸烧得厉害。
她抢过手机贴在耳边,听见卫长安说:今天在商场拍了张照片,想发给你看看。她的声音像浸在凉白开里的薄荷糖,是贺先生替你擦嘴角糖渍的样子,很可爱。
季凝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余光看见贺云正扒着她的肩膀,圆溜溜的眼睛里全是好奇。我现在不方便。她对着手机说,声音比预想中更冷,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那我发消息。卫长安的声音里带着点意味不明的尾音,晚安,季小姐。
通话挂断的瞬间,季凝长出一口气。
可还没等她放下手机,贺云的小短手就勾住她的腰,整个人像树袋熊似的挂上来:姐姐和安东丽说什么?
是不是说我可爱?他的下巴抵在她锁骨上,温热的呼吸透过睡衣渗进来,我也觉得我可爱,胡婶说我是小甜豆。
云哥哥先下来。季凝想掰开他的手,可这孩子的胳膊像两条小蛇,越挣缠得越紧。
他的光脚还在她小腿上蹭来蹭去,痒得她蜷起脚趾:贺云!
再闹就不给你买变形金刚了!
不要大变形金刚,要姐姐笑。贺云突然仰头亲了亲她下巴,肉乎乎的脸颊蹭过她的手背,姐姐生气时嘴角往下,像被踩扁的。
季凝的气突然泄了一半。
她刚要开口,贺云却趁她松懈,猛地抽走手机,光着脚啪嗒啪嗒往门口跑。
月光透过纱帘照在他背上,睡衣下摆晃出小小的弧度,像只急着偷鱼的小猫。
贺云!季凝掀开被子追过去,却在床沿绊了一下。
她伸手去扶床头柜,指尖刚碰到木纹,就听见的脆响——那封蓝玫瑰信封不知何时滑了出来,被她的手肘压出道褶皱。
姐姐快来!贺云在客厅喊,声音里带着兴奋的颤音,手机屏幕会变颜色!
红的...绿的...黄的!
季凝顾不上信封,赤着脚冲进客厅。
落地窗外的月光很淡,只能模糊看见贺云的影子站在沙发前。
她伸手去抓,却扑了个空——贺云笑着钻进沙发底下,手机的冷光从缝隙里漏出来,映得他的眼睛亮晶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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