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书橱手忙脚乱翻照片,屏幕上跳出几张——有贺云踮脚系气球的憨样,有他给季凝擦嘴角醋渍的专注,还有张是两人在银杏树下牵手,阳光透过叶子在他们手背上洒下金斑。
我...我没恶意。文书橱喉结动了动,就是觉得你们...很像年画里的人,温暖。
但刚才有个穿黑外套的男人一直盯着你们,我怕他...
季凝的手指在手机屏上顿住。
她想起季安昨天在电话里冷笑:贺云那傻子能护你多久?
等贺家发现他连合同都签不利索,第一个踹的就是你。又想起医院里卫长安发红的眼眶,想起楚灵迟迟没更新的定位。
把照片删了。她抬头时目光像淬了冰,立刻。
文书橱慌忙点头,指尖在删除键上按得飞快:我发誓没备份!
真的,我就是...
姐姐——!
一声带着哭腔的呼唤突然从钟楼方向传来。
季凝猛地转头,看见贺云正扒着钟楼的红漆栏杆,发顶的呆毛被风吹得东倒西歪,小脸上沾着草屑,手腕上的糖纸星星在风里晃啊晃。
她的腿突然软得迈不动步,却还是跌跌撞撞地跑过去,在他要往下跳的瞬间攥住他的手腕。
贺云立刻扑进她怀里,眼泪把她的衬衫洇出个湿痕:姐姐不要云宝了...云宝追蝴蝶,蝴蝶飞进钟楼,云宝找不到出去的路...
季凝抱着他发颤的小身子,闻见他身上沾的青苔味,喉咙里像塞了团浸了水的棉花。
她摸了摸他后颈冒的细汗,突然想起刚才文书橱说的黑外套男人。
山风卷着香火味吹过来,她望着钟楼飞檐上摇晃的铜铃,突然觉得这寒远寺的香火,或许护得住他们的缘分,却护不住藏在香客里的眼睛。
季凝的手指几乎要嵌进贺云细瘦的手腕里,却又在触及他腕间糖纸星星时猛地松了松——那串她编的星星被蹭得泛白,边缘还挂着草屑,像被谁狠狠拽过。
她蹲下来,指尖轻轻抚过他沾着青苔的后颈,声音发颤:哪里疼?
告诉姐姐。
贺云吸了吸鼻子,小拇指勾住她的食指,像只受了惊的小兽往她怀里钻:不疼...就是...就是找不到姐姐,心里空落落的,比上次被胡婶锁在储藏室还害怕。他仰起脸,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姐姐别生云宝的气好不好?
云宝以后再也不追蝴蝶了。
季凝喉结动了动,突然想起半小时前他数银杏叶时认真的模样。
她掏出帕子擦他脸上的草屑,帕子碰到他发红的鼻尖时,他猛地打了个喷嚏,倒把两人都逗笑了。傻云宝。她揉了揉他发顶的呆毛,姐姐不生气,但我们得说好了——要是再走丢,该怎么办?
贺云立刻坐直身子,沾着草屑的小手在胸前比划:就像上次在游乐场!
云宝要是走丢,就去最显眼的地方站着,举高糖纸星星!
姐姐要是找不到云宝,就去敲三声钟——他指了指头顶锈迹斑斑的铜钟,钟声嗡嗡的,云宝在十里外都能听见!
季凝望着他发亮的眼睛,忽然想起今早他趴在她床头背乘法口诀的模样。
那时他说姐姐教的东西,云宝都要刻在脑子里,此刻这股子认真劲又冒出来,连鼻尖的草屑都跟着颤动。
她捏了捏他冰凉的手:要是没有钟呢?
比如在商场,或者马路上?
那...那就找穿红衣服的阿姨!贺云掰着手指头,胡婶说穿红衣服的人最热心。
要是连红衣服都没有...他突然拽住她的袖口,把糖纸星星举到她眼前,就举这个!
姐姐编的星星,全天下只有云宝有,姐姐一眼就能认出来!
季凝看着那串在风里摇晃的橘子味糖纸,喉咙又开始发涩。
她低头在他手背上亲了亲,像每次哄他睡觉前那样:好,我们拉钩。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贺云的小拇指裹着她的,指甲盖还留着啃过的牙印,变了的人...变了的人要给对方买十串糖葫芦!
季凝笑着应下,起身时却瞥见钟楼阴影里闪过道蓝影——是方才那个摄影系男生文书橱,正抱着相机往偏殿走,镜头上的银杏叶不知何时掉了。
她刚要开口,贺云已经拽着她往山门外跑:姐姐快看!
阿婆的糖葫芦要卖完了!
两人手拉手跑过放生池时,季凝的发绳松了,碎发被风吹到贺云脸上。
他咯咯笑着帮她把头发别到耳后,腕间的糖纸星星擦过她耳垂,像一片会发光的橘子瓣。
姐姐,贺云突然停下脚步,仰起脸时阳光正落在他眼睛里,等会我们去禅房好不好?
我刚才听见敲木鱼的声音,像胡婶熬粥时搅勺子。
季凝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禅房朱红的门帘被风掀起一角,露出里面青灰色的砖地。
她正要应,却见门帘外的影壁后闪过个穿白衬衫的身影——是个陌生男人,正往这边张望。
她握紧贺云的手,把那抹影子甩在身后,我们这就去。
风掀起禅房外的铜铃,叮咚声裹着两人的脚步声飘远。
影壁后的白衬衫男人摸出手机,镜头对准他们交握的手,按下快门时,照片里季凝耳后沾着片银杏叶,贺云腕间的糖纸星星正闪着暖黄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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