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的风卷着季凝的发梢抽在脸上,她盯着贺云跑向栏杆的背影,喉咙里像塞了块烧红的炭。
那道黑色身影站在三十厘米宽的栏杆上,后背绷成一张弓,随时可能被风掀下去——而她的贺云,正迈着两条小短腿往危险里闯。
哥哥!贺云突然扬起清亮的嗓音,跑动的脚步顿住,仰头时西装领口滑下,露出一截细白的脖颈,你站那么高,是在学小鸟飞吗?
栏杆上的人肩头猛地一颤,缓缓转过脸。
季凝这才看清他的模样:二十来岁,眼尾泛红,左手腕有道新鲜的割痕,血珠正顺着骨节往下淌,在黑色外套上洇出暗红的花。
小鸟飞要展开翅膀呀。贺云歪着头,从西装口袋里摸出颗水果糖,举得老高,哥哥下来吃糖好不好?
这是凝凝给我留的橘子味,可甜了。
季凝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这才想起,贺云总把糖装在口袋里——上周她随口说小朋友要备着糖防低血糖,他便真的记了。
此刻那枚糖纸在风里簌簌作响,像只欲飞的蝴蝶。
栏杆上的男人盯着糖,喉结动了动:你...不怕我掉下去?
怕呀。贺云认真摇头,一步步慢慢凑近,但凝凝说过,害怕的时候要先救人。
哥哥要是掉下去,凝凝会哭的,贺云也会哭。他吸了吸鼻子,眼尾泛起水光,哥哥别让我们哭好不好?
季凝的眼泪地砸在栏杆上。
她想冲过去,却又怕惊动那根绷紧的弦,只能攥着衣角一步步挪,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终于,男人抬起颤抖的右腿,跨回天台地面。
贺云立刻扑过去,死死攥住他的手腕,仰着脸喊:凝凝!
快!
快打电话叫医生!
季凝这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摸出手机。
男人突然蹲下抱住头,压抑的呜咽混着风声灌进耳朵:我不是想自杀...我只是...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贺云蹲在他旁边,把糖塞进他手里,又抽自己的帕子去擦他腕上的血:胡婶说,有麻烦要找警察。
哥哥的麻烦,贺云帮你找警察好不好?
不用!男人猛地抬头,眼底闪过惊惶,求你们...别告诉别人。他踉跄着站起来,我...我没事了,谢谢。说完就往楼梯口跑,很快没了踪影。
季凝刚要追,手腕突然被攥住。
贺云仰着脸,原本清亮的眼睛此刻绷得圆圆的,小脸红扑扑的,却咬着牙不说话。
贺云?季凝蹲下来,想摸他的头,被他偏过脸躲开了。
凝凝刚才...刚才为什么要自己上天台?他吸了吸鼻子,声音发闷,你要是掉下去...贺云就再也见不到凝凝了。
季凝心口一揪。
她这才想起,刚才自己只顾着救人,却忘了贺云最害怕的,是她出事。
对不起呀。她轻轻拽他的小拇指,我看到哥哥站在栏杆上,太着急了...以后我再也不单独跑开,好不好?
贺云抿着嘴不说话,却悄悄把手指勾住她的。
季凝顺势扑过去抱他,发顶蹭着他下巴:贺云最厉害了,刚才救哥哥的时候超——勇敢!
那...那要罚凝凝!贺云突然板起脸,却藏不住耳尖的红,今天晚上要给我讲三个故事,还要...还要牵我的手不许松开!
好呀。季凝笑着点头,牵起他的手晃了晃,现在饿不饿?
我们去厨房找胡婶要点小蛋糕?
贺云眼睛立刻亮起来:要草莓味的!
胡婶做的草莓蛋糕有星星形状的!
厨房飘着甜丝丝的奶油香。
季凝牵着贺云刚推开门,就听见拐角处传来压低的对话:
十点整,必须把那杯酒换了。是新郎的声音,带着股紧绷的狠劲,要是出岔子,你拿的那二十万够买命吗?
放心吧少东,我盯了三天,那女的每晚十点必喝蜂蜜水。服务生的声音发颤,我...我把药粉撒在蜂蜜罐里,绝对查不出来。
贺云的手突然收紧。
季凝低头,见他正摸出手机,屏幕亮起录音界面——这是上次她教他遇到奇怪的事要记下来时学的。
凝凝,他们在说坏坏的事。贺云凑到她耳边,声音软乎乎的,眼里却凝着认真,胡叔说,坏坏的事要告诉警察。
季凝喉咙发紧。她摸了摸他的头,轻声道:贺云做得对。
两人轻手轻脚退出厨房,刚走到走廊,就见高明远站在转角处,低头对着手机打字。
屏幕冷光映得他眉眼发沉,唇角却勾着抹若有若无的笑。
高总。季凝下意识打招呼。
高明远抬头,立刻换上温和的笑:季小姐和贺总在厨房找吃的?
我让服务生送些点心到客厅。他的目光扫过贺云攥着的手机,又很快移开,对了,云姨刚才问起你们,说等会要拍全家福。
季凝应了声,牵着贺云往客厅走。
身后传来手机按键声,在空荡的走廊里格外清晰。
她总觉得,高明远刚才那笑,像层蒙了灰的玻璃,看着透亮,里头却藏着什么她看不清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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