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凝牵着贺云的手往客厅走,走廊地毯软得像踩在云里。
贺云的掌心还带着刚才录音时的温度,她低头看他发顶翘起的呆毛,正想夸他聪明,转角处突然传来细碎的响动——是布料摩擦声,混着压低的男声:怎么又闹小脾气?
那声音太熟悉了。
季凝脚步顿住。
贺云察觉她的停顿,也跟着停了,仰头用湿漉漉的眼睛看她。
还不是你对季凝太好!另一个男声带着鼻音,尾音往上挑,像被揉皱的丝绢,昨天在后台递水,今天又说要送点心......
高明远轻笑一声,季凝甚至能想象他指尖敲着栏杆的模样:傻气,我对她好是做戏给我妈看。
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太太最近总念叨我该找个门当户对的姑娘。他声音放软,再说了,你才是我放在心尖上的人——上个月在瑞士买的蓝钻戒指,不就等着今天给你戴上?
季凝的指甲掐进掌心。
她这才想起,高明远上周在慈善晚宴上替她挡酒时,袖口露出的腕表带,和刚才阿庆腕间那根银色细链,是同个品牌的情侣款。
那...那你保证?阿庆的声音发颤,保证没对她动过心?
我发誓。高明远的尾音带着点不耐烦,很快又压成温柔的哄劝,等季小月嫁过来,我和季家彻底绑死,到时候媒体只会盯着我和新娘秀恩爱。
你呀,就安心住在我买的别墅里,想要什么我都给......
叮——
贺云的手机突然震了一下。
季凝心脏猛地一跳,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攥紧了贺云的手腕。
男孩仰起脸,睫毛在眼下投出小扇子似的影子:凝凝的手好凉。他把她的手塞进自己温热的掌心里搓了搓,又歪头听了听转角的动静,轻声道,他们在说假话。
季凝喉咙发苦。
她想起高明远昨天在走廊里时递来的润喉糖,糖纸是季凝最爱的薄荷绿;想起他说要送点心时,目光在贺云手机上多停的那半秒——原来都是戏。
凝凝生气了?贺云戳了戳她发紧的腮帮,像上次胡婶做坏了草莓蛋糕时,你皱眉头的样子。
季凝低头看他,眼眶突然发酸。
她蹲下来和他平视,指尖拂过他耳尖的软毛:贺云,能帮我个忙吗?
联系蓝天调查高明远,要他近半年的行程记录、转账记录,还有......她顿了顿,所有和阿庆有关的证据。
贺云歪头想了想,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熟练地按了几个键。
季凝知道,他存了蓝天的快捷拨号——那是贺家最信得过的私家侦探,上次季凝被季安下设计时,就是蓝天帮忙查的监控。
凝凝,要抓坏人吗?贺云把手机放回口袋,认真地说,胡叔说抓坏人要先有证据,不能急。
季凝的手指还在发抖。
她想冲过去质问高明远,想把他虚伪的面具撕下来,但贺云的话像盆冷水,浇得她理智回笼。
她深吸一口气,捏了捏贺云的肩膀:贺云说得对,我们先收集证据。
走廊尽头传来婚礼进行曲的前奏。季凝看了眼手表,十点整。
宴会厅的水晶灯在头顶流转,像落了满天花。
季小月穿着象牙白婚纱站在台中央,捧花上的珍珠在她指尖发颤。
高明远西装笔挺地站在她身侧,看见季凝进来时,还冲她点了点头,嘴角勾着恰到好处的笑。
接下来,是新人的爱情回忆短片!主持人举着话筒,让我们一起见证高总和季小姐从相遇到相知的浪漫时刻——
投影幕布亮起的瞬间,季凝的血液几乎凝固。
画面里不是高明远和季小月在海边拥吻,不是烛光晚餐里的玫瑰,而是高明远在酒店房间里,正解开一个男人的衬衫纽扣。
男人侧过脸的刹那,分明是阿庆。
宴会厅炸开一片抽气声。
季太太的茶杯摔在地上,茶水溅湿了她的真丝裙角。
季小月的捧花地掉在地上,珍珠滚得到处都是,有颗滚到季凝脚边,她弯腰捡起,触手一片冰凉。
这...这是系统故障!高明远的额头沁出冷汗,他冲台侧的工作人员吼,快切回原片!
但画面还在继续。
第二张照片是高明远和阿庆在瑞士雪山下接吻,第三张是两人在别墅泳池边的亲密照,右下角的日期显示着三天前——正是高明远在慈善晚宴上对季凝温柔体贴的第二天。
季凝感觉有人扯她的裙角。
贺云踮着脚,用自己的小手掌捂住她的眼睛:凝凝不看,坏坏的照片。他的掌心有点汗,却暖得像团火,我让胡叔把监控调包了,他们之前在厨房说的话,也录在里面。
季凝这才反应过来。
怪不得刚才贺云摸手机时,屏幕亮的不是录音界面,而是监控设置——他早就在布局了。
够了!季太太猛地站起来,她的脸涨得通红,像被踩了尾巴的孔雀,不过是合成的照片!
继续婚礼!她抓住季小月的手腕,指甲几乎要掐进新娘的皮肤里,你要是敢闹,季家的脸就被你丢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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