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引擎的轰鸣声渐次响起时,季凝正替贺云把变形金刚书包塞进头顶的行李舱。
他仰着头看她,睫毛在眼下投出小扇子似的阴影:凝凝,我刚才在安检口看到穿制服的姐姐,她说飞机翅膀会冒星星。
那是机翼灯,晚上飞的时候会一闪一闪。季凝转身坐进靠窗的位置,见他还站在过道里揪着安全带发呆,便伸手拽了拽他衣角,过来坐,系好安全带。
贺云立刻蹭过来,膝盖碰着她的膝盖:我要坐里面,这样凝凝摔不下去。他指了指自己的位置,又认真补充,胡叔说飞机起飞会晃,像坐过山车。
季凝被他的逻辑逗笑,换去靠过道的座位。
机身开始滑行时,贺云突然抓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指缝渗进来:攻略本里说,起飞要牵手。
她低头,看见他另一只手正捏着从书包里掏出来的便签纸——正是前晚贴在旅游指南上的那张,凝凝,飞机起飞的时候,我要牵你的手哦的字迹被他用荧光笔描了三遍,边缘有点毛躁,像是反复摩挲过。
嗯,我们牵好。季凝反握住他,指尖碰到他腕间那串和她同款的红绳。
那是上周在城隍庙,他非拉着她求的平安符要和凝凝的绳子长得一样,这样变形金刚就知道我们是一伙的。
飞机爬升时,云层在舷窗外翻涌成棉絮。
季凝望着下方逐渐缩小的城市,忽然鼻子发酸。
这是她第一次坐飞机,更是第一次为了而非离开这座城。
从前跟着季安出席宴会,她总缩在角落数水晶灯的棱;现在身边坐着贺云,他正把脸贴在玻璃上,鼻尖压出个小粉印:凝凝你看!
云像,我能吃一口吗?
等下飞机给你买。季凝抽了张湿巾替他擦脸,美国的更大。
那我们定居美国好不好?贺云突然扭头,眼睛亮得像星子,这里有变形金刚,有,还有凝凝。
我可以每天给你拍一百张照片,贴满整个房子。
季凝的手顿在半空。
她想起贺家老宅客厅里已经贴了半墙的照片:她在厨房端饺子,他举着沾了面粉的手比耶;她在花园浇花,他偷偷把玩具车藏在她脚边;还有上周雪天,他裹着她的围巾,只露出双弯成月牙的眼睛。
不行哦。她轻轻揉他发顶,国内有胡婶包的饺子,有沈琳琳送的手工发卡,还有...还有贺氏的员工等着云总回去开会呢。
贺云扁了扁嘴:可是我想一直和凝凝在一起。
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季凝把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这里装着你,去哪里都分不开。
贺云忽然笑了,像被春风吹开的花苞:凝凝说话像书里的公主,我在童话书里看过。他从书包里掏出本翻得卷边的《小王子》,你看,小王子说,重要的东西用眼睛是看不见的。
季凝望着他认真翻书的侧影,喉咙发暖。
阳光透过云层落在他发梢,把栗色的头发染成蜂蜜的颜色。
她忽然想起前晚整理攻略时,他趴在她肩头问:凝凝,美国有童话里的城堡吗?现在想来,他本身就是童话里走出来的人——带着八岁的纯粹,却用最笨拙的方式,把整颗心捧到她面前。
不知过了多久,季凝感觉肩头一沉。
贺云歪着脑袋睡着了,《小王子》滑落在腿上,手指还勾着她的小拇指。
她替他盖好毛毯,目光扫过他手机屏幕——亮着的界面停在相册,最新一张照片是今早机场拍的:她帮他理书包带,他仰头看她,两人的影子在地面交叠成模糊的一团。
飞机穿越云层时的颠簸让季凝有些困乏。
她靠在椅背上闭了闭眼,再睁眼时,舷窗外已是暮色。
贺云不知何时醒了,正托着腮看她,指尖捏着根珍珠发夹——是她今早梳头时掉的。
刚才你睡着,头发蹭到嘴角。他举着发夹,像举着什么珍宝,卫特助手机里有张照片,是你在老宅花园里,头发被风吹起来,和现在一样好看。
季凝一怔。
卫长安是贺云的特助,手机里怎么会有她的照片?
但见他耳尖泛红,又慌忙解释:我不是故意看的!
他昨天整理文件,手机掉出来,照片滑出来...凝凝,你比照片里还好看。
季凝忽然心跳如鼓。她伸手摸他发烫的耳尖:云总在夸人?
不是夸,是说真话。贺云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脸上,凝凝,我喜欢你。
这句话像颗小火星,地点燃了季凝的耳朵。
她望着他认真的眼睛,想起他总挂在嘴边的变形金刚说童话书里说,此刻终于明白——原来他所有的笨拙与直白,都是最纯粹的喜欢。
我也...我也...她喉咙发紧,话没说完,贺云突然凑过来,在她额角印了个湿漉漉的吻。
凝凝的睡脸像小猫咪,我亲一下,它就不会跑了。他捧起她的脸,眼睛弯成月牙,刚才你说我也是,我听见了。
季凝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在梦中呢喃了什么。
她别过脸去看窗外,却被他轻轻扳回来:凝凝,我还要亲这里。他指了指自己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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