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凌酒店808房的空调嗡鸣着,卫长安扯松的领带滑到锁骨处。
他最后看了眼蜷缩在地毯上的卫仪,弯腰拾起脚边被踩皱的星图设计稿,指腹轻轻抚平折痕——那是季凝上周在慈善拍卖会上拍的天文杂志插画,他鬼使神差捡了回来。
手机在裤袋里震动,是贺云的消息:你看着办。
卫长安喉结滚动两下,将设计稿小心收进西装内袋。
出门前他瞥了眼床头监控,确认画面里卫仪的胸脯还在起伏,这才反手带上房门。
走廊顶灯冷白的光打在他脸上,照出眼底未褪的阴鸷——卫仪动季凝的那晚,他就该让她永远醒不过来,可贺云的电话...
电梯降到负一层时,卫长安的手机弹出微信提示。
备注的对话框里跳出一行字:卫少,季凝藏了本电子日记,你不想知道她真正爱的是谁吗?
他手指悬在删除键上三秒,最终点开对方发来的链接。
输入季凝常用的生日密码时,指节微微发颤——这串数字他记得比自己生日还清楚,毕竟每次季凝忘带门卡,都是他帮她输的。
电子日记的界面跳出来时,卫长安的呼吸突然急促。
最新一篇日期是三天前,标题阿云今天又把草莓蛋糕藏冰箱顶的末尾,居然跟着一行小字:其实卫长安说的对,贺云像孩子一样需要人哄,但...如果是卫长安的话,或许能更懂我?
他的瞳孔剧烈收缩,后槽牙咬得发疼。
往下翻,上个月暴雨夜他送季凝回家的记录被详细写着:他撑伞时总往我这边偏,袖口全湿了也不在意。再往前,贺云发烧那晚:卫长安煮的姜茶比胡婶的甜,他说我皱眉时像被踩了尾巴的猫。
怎么样?楚灵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卫长安猛回头,看见穿香奈儿套装的女人倚着银色玛莎拉蒂,涂着酒红甲油的手指夹着根细烟,我说过季凝心里有你,她只是被贺云的病困住了。
你怎么拿到的?卫长安捏紧手机,屏幕在掌心压出红印。
楚灵弹了弹烟灰,笑意在眼尾漾开:我哥是她大学辅导员,她交过的每篇周记都备份在学校服务器。她踩着细高跟走近,香水味裹着烟味钻进卫长安鼻腔,现在贺云的公司被蓝氏挤得喘不过气,你只要让他以为季凝变心...
够了。卫长安后退半步,喉间发紧。
他想起季凝在慈善晚会上替贺云挡酒时泛红的眼尾,想起她教贺云系领带时耐心的模样,可日记里那些带着温度的字句又像根刺,扎得他心口发疼。
楚灵的指尖抚上他紧绷的手臂:你以为贺云真的不懂?
他装成八岁小孩,不过是让季凝离不开他。她掏出平板点开编辑界面,我让人黑了日记后台,你改几句对贺云失望后悔嫁给他,他这种占有欲强的疯子...
别说了!卫长安突然攥住她手腕,力道大得指节发白。
平板地掉在地上,屏幕裂出蛛网纹。
他望着自己颤抖的手,想起昨天在医院看到季凝给贺云擦手,两人交叠的影子贴在墙上,像株根系缠绕的树。
可电子日记里那句如果是卫长安的话又浮出来。
他蹲下身捡起平板,编辑框里的光标在两个字上跳动。
楚灵的呼吸扫过他耳尖:你忍了十年,就不想知道季凝要是没了贺云,会不会看你一眼?
卫长安的指甲掐进掌心。
十年前贺家车祸,是他推开了贺云,自己被甩出车外。
醒来时贺云坐在床头,目光像八岁孩子般清澈:卫哥哥,我记不得事了。从那天起,季凝看他的眼神永远带着客气的疏离,却为贺云学做手工饼干,学修玩具火车。
他点击复制粘贴的手指顿了顿,最终将其实卫长安说的对其实卫长安让我心动。
发送键按下的瞬间,他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
楚灵的笑声混着风声钻进耳朵:完美,接下来...
不用你管。卫长安将平板摔回她怀里,转身走向自己的车。
后视镜里楚灵的身影越来越小,他摸出西装内袋的星图设计稿,褶皱处沾了点刚才的眼泪,晕开团浅蓝的痕。
与此同时,市中心商场的水晶灯下,季凝捏着刚给贺云挑的领结,手机屏幕亮起——是贺云发来的语音,带着点孩子气的委屈:凝凝,蓝叔叔说公司出事了,我得去一趟。
乖,路上小心。季凝对着手机笑,指尖轻轻碰了碰屏幕上的卡通贴纸——那是贺云今早趁她不注意贴的。
丁雯云挽着她胳膊晃了晃:走啦走啦,我刚看中条裙子,你帮我参谋!
试衣间外的走廊人来人往。
季凝抱着丁雯云的外套等了十分钟,手机突然震动,是陌生号码发来的消息:你朋友在B2停车场,快来。她攥紧手机跑下扶梯,B2的荧光灯刺得人眼晕,找了三圈都没看见丁雯云。
凝凝?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季凝转身的瞬间,后颈传来刺痛。
意识消散前最后一幕,是卫长安震惊的脸,和他身后突然冲过来的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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