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库里的霉味混着硝烟味直往季凝鼻腔里钻。
她盯着鲍勃枪口转向自己的瞬间,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那黑洞洞的枪口像张择人而噬的嘴,让她想起贺云上次发烧时攥着她衣角说凝凝不怕的模样。
凝凝!丹尼的声音带着破音,手掌几乎是擦着季凝耳畔扣住枪管。
他的虎口被金属棱磨得渗血,却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死死钳住鲍勃手腕。
鲍勃的脸因剧痛扭曲成青紫色,另一只手去摸后腰的匕首,却被丹尼用膝盖狠狠顶在腹部。
季凝的防狼喷雾早掉在脚边,此刻她颤抖着弯腰去捡,余光瞥见温呦呦突然笑了。
那抹笑从红肿的嘴角漫开,混着血珠格外刺眼:鲍勃,你真以为丹尼会为了个女人砸自己生意?她猛地一挣,捆在椅背上的绳子地断开——原来根本没系死结。
鲍勃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这才发现温呦呦额角的血是红药水,嘴角的肿是化妆棉垫的。
仓库外突然传来警笛声,几道白光从门缝里切进来,照得鲍勃脸上的冷汗闪闪发亮。
你早知道我要反水?鲍勃的枪落地,声音里带着哭腔。
丹尼抹了把脸上的汗,从口袋里摸出微型摄像机晃了晃:从你偷翻凝凝病历那天起。
贺氏项目黄了?
季家拆迁款?
你私吞的回扣够判十年。他蹲下身,扯下鲍勃嘴里的烟按在地上,要谢就谢凝凝,要不是她肯配合演戏,我还真抓不到你这老狐狸。
温呦呦揉着发红的手腕走过来,拍了拍季凝发颤的肩膀:对不起啊凝凝,没提前告诉你。
鲍勃最近总说丹尼被女人迷昏头,我们怕打草惊蛇......
季凝这才发现自己后背全湿了。
她望着被警察铐走的鲍勃,喉咙发紧:那刚才......
他枪里没子弹。丹尼握住她冰凉的手,掌心的血蹭在她手背上,我让人拆了撞针。
警笛声由远及近,仓库铁门被撞开的瞬间,穿白大褂的安利斯举着医药箱挤进来:我的大小姐,温小姐的再晚半小时,假血就要染进毛孔了。他蹲在温呦呦跟前,用棉签沾着生理盐水擦拭她,下次找我借特效妆,你这红药水都结块了。
季凝被丹尼半扶着往外走。
夜风卷着草叶的清香扑在脸上,她这才发现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
丹尼的西装皱得像团废纸,领结歪在锁骨处,却仍固执地牵着她的手:去医院处理下伤口?
先去吃早饭。季凝仰头看他,睫毛上还沾着刚才的冷汗,我想吃你上次煮的虾仁粥。
丹尼的眼睛亮得像点了盏灯。
他应了声,转身对安利斯说:送温小姐去我公寓休息,顺便把摄像机交给陈律师。又对押着鲍勃的警察点头致谢,这才扶着季凝坐进副驾驶。
车载香薰是季凝喜欢的橙花味。
丹尼发动车子时,她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安利斯发来的消息:贺先生说要当你们婚礼的证婚人,他让胡叔把定制西装送来了。
季凝的手指顿在屏幕上。
她想起贺云总把她的名字刻在积木上,想起他举着她的婚戒说凝凝戴,喉间突然发涩。
怎么了?丹尼从后视镜里看她,正准备转弯的手停在半空。
没什么。季凝把手机扣在腿上,就是......有点意外。
丹尼没再追问。
他把车停在常去的早餐店前,替她拉开门时说:婚礼日期定在下个月八号,酒店我订了你喜欢的玻璃教堂。
如果你想改......
八号很好。季凝打断他。
她望着他眼下的青黑,突然伸手摸了摸他发茬,昨晚没睡?
怕你反悔。丹尼握住她的手贴在脸上,这三年我总梦见你说丹尼,我要结婚了,结果每次都是贺云的名字。他喉结动了动,凝凝,你后悔吗?
晨光透过玻璃窗斜斜切进来,在季凝发梢镀了层金边。
她想起丹尼追她时每天送的手作点心,想起他在她发烧时守了整宿的背影,想起刚才他扑向枪口时颤抖却坚定的肩膀。
不后悔。她轻轻说,我只是......
只是什么?
季凝望着他眼底的期待,突然踮脚吻了吻他嘴角:只是觉得,现在这样很好。
丹尼的耳尖瞬间红透。
他手忙脚乱去掏菜单,却把醋碟碰倒了,黄色的酱汁在桌布上晕开,像朵歪歪扭扭的花。
季凝笑着抽纸巾帮他擦,余光瞥见他藏在桌下的手——那枚她去年生日时送的银戒,还好好戴在无名指上。
吃完早饭回到公寓时,玛利亚正拽着小玉儿在客厅扎马步。
六岁的小玉儿咬着牙,两条小腿抖得像筛糠:玛......玛利亚姐姐,我腿好酸......
坚持住!玛利亚叉着腰,活像个小教练,你妈妈说要当跆拳道冠军夫人,你要是连马步都扎不稳,怎么保护她?
季凝换鞋的动作顿住。
她望着女儿红扑扑的小脸,突然弯腰用额头抵住她后背:小玉儿要保护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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