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凝的指尖在手机屏上微微发颤，丹尼的来电铃声像根细针，一下下扎进她耳膜。
温呦呦攥着她手腕的力气大得近乎发狠，玛利亚把脸埋在她裙摆里，抽抽搭搭的哭音闷在布料间。
接吧。温呦呦突然松开手，后退两步靠在墙上，额角抵着冰凉的墙纸，说不定......说不定是误会。
季凝喉结动了动。
三天前她还在医院给贺云剥糖炒栗子，今天却要在二十八楼的走廊里接未婚夫的电话。
她按下接听键，丹尼带着笑意的声音立刻涌出来：凝凝？
不是说在公司等我吗？
我让鲍勃给你送了奶茶，没收到？
走廊尽头的电梯地一声，季凝望着电梯门映出的自己——脸色白得像张纸，睫毛上还沾着刚才被香水味呛出的泪。
她低头看见脚边那枚钻石耳钉，在感应灯下泛着冷光，和林小姐昨天在她面前炫耀时的光泽分毫不差。
丹尼。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抖，你现在在哪？
电话那头的呼吸声突然重了些：我在......谈个急单。
凝凝，怎么了？
季凝弯腰捡起耳钉，翡翠镯子在指尖相撞，是刚才沙发上那个女人的声音。
她猛地抬头，就见办公室门被人从里面推开，林小姐裹着件男士衬衫站在门口，锁骨处还留着红痕。
她涂着酒红色甲油的手指勾着门把，冲季凝笑：季小姐，既然来了，不进来坐坐？
温呦呦倒抽一口凉气，玛利亚死死攥住季凝的裙角。
季凝看着林小姐手腕上和自己同款的翡翠镯子——这是丹尼上周说我们一人一只的定情信物。
她抬脚跨进办公室，落地灯被林小姐打开，暖黄灯光下，沙发上的男人正慢条斯理系衬衫纽扣。
后颈那颗朱砂痣，侧脸上那道从眉骨到下颌的刀疤——分明是丹尼。
季凝的手机地掉在地毯上。
丹尼抬头看见她，瞳孔猛地收缩，刚要起身就被林小姐按住肩膀。
林小姐晃着手机，屏幕上是张照片：穿着病号服的季凝正喂一个男人吃糖炒栗子，男人发顶翘起撮呆毛，眼睛亮得像小兽。
季小姐不记得贺总了？林小姐涂着口红的嘴角往上挑，三年前你在医院当护工，照顾那个八岁智商的贺云，他攥着你衣角喊凝凝姐姐的样子，我可拍了不少。
季凝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她想起贺云通讯录里那个空白头像的，想起三天前他盯着糖炒栗子的消息发呆的模样。
林小姐的声音像把钝刀，一下下割着她的神经：丹尼追你三年，图的是季家那笔拆迁款。
可贺氏集团的继承权......她捏起翡翠镯子晃了晃，比你那点嫁妆金贵多了。
够了！丹尼突然吼了一嗓子，起身时撞翻了茶几上的咖啡杯，深褐色液体在地毯上晕开，凝凝，听我解释，这是她设计的局！
季凝弯腰捡起手机，屏幕上还亮着和贺云的聊天框。
她望着丹尼发红的眼眶，想起他第一次在雨里等她三小时送伞，想起他为她学做糖醋排骨烫了满手泡。
林小姐的照片还在眼前晃，贺云摸着手机发呆的模样也在晃。
她喉咙发紧：婚期......延后吧。
凝凝！丹尼扑过来要抓她手腕，被林小姐笑着拦住。
季凝拽着玛利亚往外走，温呦呦跟在后面，直到进了电梯才敢喘气。
温呦呦的手机突然响了，是鲍勃发来的定位：温小姐在我这儿，想救人就来废弃仓库。
季凝的血地涌到头顶。
她想起鲍勃总阴恻恻盯着她的眼神，想起丹尼说过鲍勃是我最忠心的手下。
温呦呦的手比冰块还凉：凝凝，我下午......看见鲍勃在丹尼办公室翻你病历......
废弃仓库的铁门锈迹斑斑，门缝里漏出点昏黄灯光。
季凝攥着丹尼给的防狼喷雾，指尖几乎要掐进掌心。
门一声被推开，温呦呦被绑在椅子上，嘴角肿得老高，额角有血往下淌。
鲍勃叼着烟站在她身后，枪管抵着她太阳穴：季小姐来了？
正好，我问你——丹尼追你三年，连床都没上过，你当我们是傻子？
温呦呦突然剧烈挣扎，绳子磨得她手腕发红：鲍勃！
你疯了？
丹尼不会放过你的！
放过？鲍勃踢开脚边的啤酒罐，烟头在温呦呦脚边烫出个洞，他为了你推了多少单子？
贺氏的项目黄了，季家的拆迁款还没到账！他转头盯着季凝，眼神像饿了三天的狼，今天你要么说嫁，要么看着你朋友死！
季凝的防狼喷雾掉在地上。
她望着温呦呦脸上的血，想起刚才林小姐说的话，想起贺云摸着手机等消息的模样。
丹尼突然从后面攥住她手，掌心全是汗：凝凝，我发誓，那些都是误会，我爱的只有你......
鲍勃的枪往温呦呦太阳穴又压了压：说啊！
季凝喉结动了动。
她望着温呦呦哭肿的眼睛，望着丹尼发红的眼眶，突然往前迈了一步：我嫁......我明天就和丹尼去领证。
鲍勃的烟掉在地上。
他盯着季凝，突然笑了：季小姐这么乖？
那我倒要看看——他的枪口慢慢转向季凝，你是真嫁，还是骗我。
丹尼猛地扑过去，仓库里响起一声金属碰撞。
季凝的心跳快得要跳出喉咙，她望着鲍勃突然绷紧的下颌，望着丹尼颤抖的手正慢慢扣住枪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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