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凝跟着起身,阳光透过他的发梢在拼图上流淌。
那是幅星空图,月亮旁边歪歪扭扭写着季阿姨和小石头,字迹像小蜗牛爬过的痕迹。
第一名是...小石头家庭!
掌声响起时,小玉儿和玛利亚蹦起来扑进季凝怀里,小石头攥着她的衣角笑得眼睛弯成月牙。
女教员举着摄像机走过来:可以录段亲子交流吗?
说说今天最开心的事...
季凝低头,看见贺云早上塞给她的水果糖还在口袋里,糖纸被体温焐得温热。
她摸了摸小石头的头,听见自己说:最开心的是...今天有个小朋友,让我知道了当妈妈的另一种幸福。
摄像机的红灯亮起来时,窗外突然掠过一道影子。
季凝抬头,隐约看见贺云站在玻璃门外,手里抱着她落在工作室的外套,发顶的碎发被风吹得翘起,正扒着玻璃往里面看。
跆拳道馆的落地窗外,贺云的鼻尖几乎要贴在玻璃上。
他抱着季凝的外套,指节因为扒得太用力泛出青白,却连睫毛都不敢眨——摄像机的红灯映在季凝脸上,她的声音像浸了蜂蜜的风,说当妈妈的另一种幸福时,眼角的笑纹比他折的纸飞机翅膀还软。
季阿姨,我...我今天最开心的是,你像真的妈妈一样。小石头突然拽了拽季凝的衣角,刚才憋了半天的眼泪终于落下来,我许的心愿是,希望妈妈能像你这样,多陪我拼一次拼图。
玛利亚踮脚给小石头擦眼泪,发辫上的蝴蝶结蹭到他鼻尖:那我和小玉儿把妈妈分你一半!
才不要分!小玉儿抱着季凝的腿仰头,妈妈是我们的,小石头是我们的好朋友,所以妈妈也是小石头的好朋友妈妈!
周围家长的笑声里混着抽鼻子的声音。
女教员举着摄像机的手在抖,镜头里季凝弯腰把三个孩子拢进怀里,阳光从她发间漏下来,在小石头沾着泪的脸上碎成金粉:那我们拉钩,以后每个月都拼一次拼图,不管谁的妈妈在不在,我们都是一家人。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三个孩子的小拇指勾在一起,小石头的指甲盖还沾着拼图板的木屑,季凝的无名指上,那枚和贺云的婚戒闪了闪。
贺云突然直起身子。
他怀里的外套滑下去半截,露出里面掉出来的水果糖纸——早上季凝塞给他的那颗,他没舍得吃,偷偷揣进她外套口袋了。
现在糖纸被体温焐得发皱,像朵蔫掉的花。
季凝姐姐——
是胡叔的声音。
贺云转头,看见自家司机抱着保温桶站在台阶下,桶盖没盖严,烤曲奇的甜香飘过来。
胡叔冲他招招手:孩子们该回家了,我给小少爷和小姐们带了点心。
小石头第一个扑过来,小玉儿和玛利亚像小跟屁虫似的拽着季凝的手。
季凝蹲下来帮玛利亚整理歪掉的发辫,抬头时正撞进贺云的眼睛。
他站在阴影里,外套搭在臂弯,却把季凝落在工作室的那支设计笔攥在手心——笔帽上有她咬出来的小牙印。
贺叔叔!玛利亚挥着手里的拼图碎片跑过去,我们拿了第一名,季阿姨说要给你看奖状!
贺云蹲下来,任由三个孩子往他怀里塞拼图块和糖纸。
他的目光却始终黏在季凝脸上,直到她走过来,身上还带着跆拳道馆地板的清漆味:不是说在工作室等我?
曲奇烤糊了。贺云捏着她的设计笔,耳尖红得像草莓,胡叔说...说要接孩子们,我就...就跟着来了。
季凝噗嗤笑出声。
她伸手摸了摸他发顶翘起的碎发,那里还沾着工作室百叶窗的金斑:那回家吃我重新烤的?
贺云立刻站起来,把外套往她身上一裹,现在就走。
回家的路上,孩子们挤在后座说个不停。
小石头举着奖状给贺云看,贺云却偷偷把季凝的手拽进自己掌心。
他的手掌很大,手指因为常年握设计笔有些茧子,此刻却像捧着易碎的瓷器,连指尖都在轻轻发抖。
叮——
季凝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
她摸出来看,是季安下的消息:海兰说婚纱腰线要改,你能帮忙看看吗?
我实在抽不开身。
怎么了?贺云立刻凑过来,鼻尖几乎要碰到屏幕,谁找你?
季安下的婚纱问题。季凝把手机收起来,晚点我去海兰工作室看看,应该很快。
贺云的手指猛地收紧。
他想起早上温呦呦说的三年前米兰参展,想起小石头照片里那个和季凝有三分像的女人,喉结动了动,终究没说话。
晚餐后,孩子们在客厅搭积木。
贺云趴在沙发扶手上看,却把季凝的设计笔转得飞快。
直到她换好外套要出门,他突然扑过来抱住她腰:我也去。
海兰工作室很小,你去了没地方坐。季凝摸摸他的脸,乖乖在家陪孩子们,我买糖炒栗子回来。
贺云扁了扁嘴,却还是松开手。
他站在玄关看她换鞋,直到门关上,才转身对胡叔说:开车去蓝天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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