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悲楼的阴影尚未完全消散,南浔港的晨光已穿透薄雾,将青石板路映得发亮。玄渊走在最前,玄色衣袍被海风拂起边角,周身清冷气场却比往日柔和了几分 —— 只因身侧的林墨染正蹦蹦跳跳地跟着,时不时伸手拽拽他的袖口,像只黏人的小猫。
“师尊大人你看,渔民伯伯们都在往东边看呢,是不是有什么热闹?” 林墨染踮着脚尖,好奇地探头张望,发髻上的银铃随着动作轻轻晃动,与腰间的太初幻音铃形成细碎的共鸣。她昨夜为玄渊包扎伤口时的担忧还未完全散去,此刻见晨光正好,便想着转移话题让师尊放松些,却没注意到自己的指尖始终没松开玄渊的衣袖。
玄渊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眼底掠过一丝锐利,却还是放缓了脚步,任由她拽着自己的衣袖:“先问问情况。” 他话音刚落,林墨染已快步跑到一位挑着鱼筐的老汉面前,脸上堆起甜笑:“老伯,大家都在看什么呀?是不是海里有宝贝?”
老汉被她的笑容感染,放下担子指了指远处:“姑娘是外乡人吧?那是浮岛法场,珊瑚判官墨九大人在审判恶徒呢!这南浔港的邪祟事,全靠墨九大人镇着,只是他的手段…… 唉,太狠了些。”
“珊瑚判官墨九?” 伊岚凑上前来,眉头微蹙,“我在宗门典籍里见过记载,此人以珊瑚为法器,断案公正却性情冷酷,只是从未有人见过他面具下的模样。” 星北辰把玩着短刃,嘴角勾起一抹玩味:“有意思,能让整个南浔又敬又怕的人物,倒要见识见识。”
玄渊抬手,自然地将林墨染拉到自己身侧 —— 海风吹得她发丝凌乱,几缕碎发贴在脸颊上,他看着心头发软,却只淡淡道:“去看看,或许与嗜影教有关。” 说话时,他的指尖不经意擦过林墨染的耳尖,带着一丝微凉,让她脸颊瞬间发烫,下意识地往他身边又靠了靠。
四人行至港口东侧的码头,浮岛法场的模样终于清晰 —— 一座珊瑚礁小岛漂浮在海面,淡蓝色结界上符文流转,将法场与外界隔绝。小岛中央的黑色珊瑚石台上,一名囚服男子被铁链缚在石柱上,浑身颤抖,而他面前站着的暗红长袍修士,青铜判官面具下的空洞双目,透着令人胆寒的威严。
“吴三,你勾结嗜影教,盗掘修士墓穴抽取魂魄炼邪器,证据确凿,可有异议?” 墨九的声音如金石相击,透过结界传来,带着刺骨的压迫感。吴三瞬间崩溃,哭喊着求饶:“墨九大人!我是被逼的!求您饶我,我愿揭发嗜影教巢穴!”
林墨染听得心惊,下意识攥紧了玄渊的衣袖,指节泛白。她从未见过如此绝望的场景,更别说接下来的画面 —— 墨九掌心浮现暗红珊瑚印,冷声道:“南浔律法,勾结邪祟者,魂飞魄散。” 光芒笼罩下,吴三的身体迅速干瘪,魂魄被强行抽出,在痛苦中挣扎消散。
“师尊大人……” 林墨染的声音带着颤抖,往玄渊身后缩了缩。她不怕战斗,却见不得这般残酷的刑罚,连魂魄都要被碾碎的绝望,让她心口发紧。玄渊立刻停下观察墨九的目光,低头看向身侧的小姑娘,见她脸色发白,眼底满是惶恐,周身的清冷气场瞬间散去大半。
他抬手,轻轻将林墨染被风吹乱的碎发别到耳后,指尖带着刻意放缓的温柔:“别怕,有我在。”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直白地安抚人,千年以来,他从不知 “安慰” 是何种情绪,可此刻见林墨染害怕,他只想将她护得更紧些。
林墨染感受到耳后的暖意,抬头撞进玄渊深邃的眼眸,那里面没有往日的冰冷,只有满满的担忧。她心头一暖,紧张感消散了不少,却还是忍不住往他身边又挪了挪,几乎贴到他的手臂:“师尊大人,墨九大人的珊瑚印好奇怪,里面的力量…… 和昨夜同悲楼的阴影之力有点像。”
玄渊心中微动 —— 他本就察觉这股力量的异常,此刻听林墨染提起,更确定其中有蹊跷。但他没立刻说破,只是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抚:“嗯,为师也察觉到了,待会儿小心些。” 说话时,他的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她的手背,那细微的触碰,让林墨染的脸颊又热了几分。
星北辰将这一幕看在眼里,挑了挑眉,凑到伊岚身边低声调侃:“看来咱们玄渊仙长的冰山,真是要被林小姑娘彻底融化了。” 伊岚瞪了他一眼,却也忍不住看向玄渊 —— 方才还在冷静观察局势的人,此刻满心思都在安抚身边的小姑娘,那小心翼翼的模样,与之前的不近人情判若两人。
此时石台上的墨九突然转头,空洞的面具眼窝直直看向结界外的四人,冰冷的杀意瞬间锁定他们:“尔等窥探法场,可知罪?” 结界上的符文骤然亮起,海面掀起巨浪,仿佛下一秒就要发起攻击。
林墨染下意识屏住呼吸,玄渊却立刻将她护在身后,往前踏出一步,挡住了墨九的视线与杀意。他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底气:“墨九大人,我等并非窥探,只因昨夜同悲楼出现嗜影教阴影之力,特来询问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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