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薄雾笼罩着皇都。
墨羽站在院子中央,深吸一口微凉的空气。他今天穿着一身素净的深色衣衫。肩头的小白也一反常态,一本正经地蹲着,一双狐眼警惕地打量四周,粉嫩的鼻子轻轻耸动。
他清点了一遍移墓所需的物品:新石碑、清洁工具和简单祭品。
一切准备就绪时,他腰间的两枚传音符几乎同时亮起微光。
先是苏灵音的声音传来,语气霸道却透着关切:“小羽儿,动作利落点。要有人找你麻烦,就报我的名字——或者直接捏碎玉佩,记住了?”
话音刚落,另一枚冰蓝色的传音符也亮了。凌霜的声音清冷简短:“一切小心。”停顿片刻,她又低声补充:“我一直都在。”
墨羽心头一暖,对着传音符轻声回应:
“知道了,阿姐。”“放心,凌霜。”
他将两枚传音符仔细收好,挂在胸前。
这两份来自远方的牵挂,让他觉得在这陌生的皇都,并非独自一人。
小白似乎对那闪烁的微光很感兴趣,伸出爪子想碰,被墨羽一把轻轻按住。
“别闹,”他低声说,手指抚过它的背毛,“今天有正事。”
小白不满地“呜”了一声,甩甩尾巴,总算安静下来,但眼睛仍好奇地盯着那不断闪烁的微光。
新选的墓地在皇都外的僻静山坡,面向清澈湖泊,背靠翠绿山林。
晨光照耀,草尖露珠晶莹,几株野花随风轻摇。
这儿远离宫廷喧嚣,只有自然的宁静。
移墓过程庄重简洁。
墨羽亲手将母亲遗骨从冷宫迁至新坟,仔细培土,立起新碑。
他没哭,始终沉默,红瞳中情绪复杂,最终归于深潭般的平静。
林瞬光、商莜莜和蓝纱在一旁默默帮忙,递工具或静立。
柳恨烟抱着她的碧波剑,站在稍远的树下,望着墨羽的背影,眼神复杂。
仪式临近尾声时,小白忽然从墨羽肩头跃下。
它缓步走到坟前,安静伏下身,蓬松的尾巴垫在身下,尾尖轻摇。
更令人惊讶的是,它口中发出轻微而有韵律的低鸣,不像寻常狐鸣,反透出一种抚慰人心的宁静。
周围的空气仿佛也随之沉淀,风声渐歇。
墨羽清晰地感受到,一股温和而强大的安抚之力自小白身上弥漫开来,无声地浸润着四周,仿佛在守护逝者的安眠。
他心头最后那缕悲凉,也渐渐消散。
当最后一捧带着草香的泥土覆上坟头,墨羽缓缓舒出一口气。
仿佛积压心头十年之久的重担,终于落下。一阵前所未有的轻松漫遍全身,体内元婴似也更为凝实,灵力流转愈发顺畅。
他撩起衣摆,向着新碑郑重叩首三次,低声道:
“母亲,愿您在此安息。”
仪式结束,众人沿路返回。气氛比来时轻松不少。
商莜莜和蓝纱在后面低声交谈,话题已从葬礼转向回宗后的安排。
林瞬光又凑到柳恨烟身边搭话,依旧只得到冷漠的侧影,她也不恼,自顾自嘀咕。
小白重新跳回墨羽肩头,用脑袋蹭蹭他的脸,仿佛在说:都过去了。
然而,这份宁静并未持续多久。
就在一行人即将穿过树林、踏上外面的大道时,变故突生——
“唰唰唰!”
前后道路瞬间被数十道黑影阻断。
这些人一身黑衣,行动迅捷,正是皇室培养的修士。
与此同时,另一群衣着华丽、气息沉稳的大内高手也从四周现身,将所有退路全部封死。
为首的是个面白无须的老太监,他上前一步,嗓音尖细却带着不容反驳的威压:
“九殿下,请留步。陛下要见您,随奴才回宫吧。”
墨羽心头一沉——最不愿发生的事,终究还是来了。
他脚步一顿,下意识将肩头的小白揽入怀中护住。
那双红色眼眸冷冷扫过四周,语气平静:
“我早已自请脱离宗籍,不再是皇室中人。此行只为私事,现已了结,与陛下……无话可说。”
“羽儿……”
人群后方传来沙哑疲惫的声音。
皇室修士与大内高手们立刻向两侧退开,让出一条路。
大炎皇帝墨景在一众侍卫的簇拥下缓步走出。
他未穿龙袍,只着一身暗色常服,却仍掩不住久居上位的威严。
只是此刻的他面容憔悴、眼窝深陷,鬓角已现霜白,唯有那双眼睛紧盯着墨羽,翻涌着复杂难辨的情绪——有审视,有痛惜,更深之处,却是一抹近乎偏执的灼热。
“如今的你,连一声“父皇”都不肯叫了吗?”
墨景故作沉痛,目光紧盯着墨羽。
“当年是朕亏欠了你母亲,是朕疏忽。”他语气一转,变得恳切,“可你终究是朕的骨肉,是大炎名正言顺的皇子。如今宗门势大,处处压制皇权,朕需要你。回来吧,羽儿,我们父子联手,何愁不能……”
墨羽嘴角微动,心中一片漠然。
当年他连见墨景一面都难。即便见到了,喊一声“父皇”,也只会换来厉声斥骂:“别喊我父皇!你和你那卑贱的母亲一样,令人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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