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气味。
又是这种味道。顾星澜意识浮沉间,第一个念头竟然有些无奈。她跟医院的病房还真是有缘。
这一次的感觉,比上次从“龙喉井”归来时还要糟糕。
脑袋像是被塞进了一个正在施工的工地,各种钝痛、闷胀、耳鸣交织在一起,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腔深处隐隐作痛。四肢沉重得不听使唤,连抬起眼皮都仿佛要耗尽全身力气。
她试着动了动手指,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是输液管的塑料质感。
“醒了?”
低沉而熟悉的声音在近旁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是江听砚。
顾星澜艰难地掀开眼帘,视线模糊了好一会儿才聚焦。依旧是那间熟悉的、属于异能局的特别看护病房。
江听砚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穿着常服,但坐姿笔挺,眼底的红血丝和眉宇间无法掩饰的疲惫,显示他又是一夜未眠,或者说是连续多日未能好好休息。
他手里拿着一份报告,但目光在她睁眼的第一时间就锁定了过来。
“感觉怎么样?”他问,声音放得很轻,像是怕惊扰到她。
“……像被卡车碾过。”顾星澜扯了扯嘴角,尝试给出一个玩笑般的回答,却发现声音沙哑得厉害,喉咙干涩刺痛。
江听砚立刻起身,动作熟练地调整了一下病床的角度,让她能更舒服地半靠着,然后拿起旁边准备好的温水,插上吸管递到她唇边。“慢点喝。”
温水滋润了干涸的喉咙,带来些许舒缓。顾星澜小口啜饮着,目光落在自己平放在被子上的右手。掌心的暗金色烙印,此刻看起来……有些不同。
它不再是之前那种温润内敛、如同古玉纹身的模样。此刻,那复杂的星图纹路深处,仿佛有极其细微的、如同呼吸般明灭的暗金色光点在缓缓流转,像是活了过来。
烙印本身似乎也“清晰”了一些,线条更加分明,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存在感”。仿佛它不再仅仅是皮肤上的一个图案,而是更深地嵌入了她的生命结构。
同时,一种微弱但清晰的、带着安抚和温热意味的能量,正从烙印处缓缓散发出来,如同温泉般浸润着她受损的精神和身体。
她能感觉到,自己那透支严重、近乎枯竭的精神力,正在这种能量的滋养下,极其缓慢地复苏。身体的疼痛和疲惫,也在这股温热的流动中一点点被抚平。
“烙印……好像不一样了。”她低声说,将右手举到眼前,仔细端详。
“林博士已经初步检查过了。”江听砚重新坐下,目光也落在她的掌心,“你强行调动‘信标’能量与自身异能融合,构筑地下屏障的行为,似乎触发了烙印更深层次的‘认可’机制。
它现在处于一种……‘活跃馈赠’状态。除了自发地帮你修复损伤,似乎还在将更多关于能量运用和‘星枢天罗’网络的底层信息,缓慢地‘印刻’进你的意识和身体本能里。
林博士说,这可能是古代守护者传承的一种方式,只有当你展现出足够的‘资格’和‘决心’时,才会解锁。”
顾星澜心中一动。资格和决心……是因为她不顾自身安危,去尝试拯救那个濒临崩溃的古代“节点”吗?
“那个石台……怎么样了?”她急切地问,这是她最关心的问题。
江听砚的表情严肃起来:“得益于你构筑的临时屏障和支撑,它的能量流失速度已经大幅减缓,目前处于相对稳定的‘休眠修复’状态。
技术小组已经在其外围加装了更完善的多重防护和能量稳定装置。林博士分析,那个石台,很可能是一个小型的区域性‘地脉稳定器’兼‘信息记录仪’,属于‘星枢天罗’网络的基层辅助节点之一。
它的损毁,很可能与历史上某次针对该网络的袭击或灾难有关。那些骸骨和破碎的遗迹……很可能就是当时守护此处节点的先民。”
果然是一个守护者据点,而且是被摧毁的。顾星澜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凉和愤怒。那些扭曲的骸骨,那石台传来的痛苦求救……“教授”他们,是不是想重复历史上的灾难?
“我们在清理外围骸骨和遗迹时,发现了一些刻在残砖上的符号和零星文字。”江听砚继续道,
“初步辨认,属于一种非常古老的、地域性极强的变体铭文,年代可能早于商周。其中一个反复出现的符号,与你从桂花树下‘信标’那里感应到的‘山峦与星辰’组合符号,有高度的相似性。这进一步证实了,这两个‘节点’属于同一古代守护体系。”
“所以,‘教授’他们是在有系统地寻找和破坏这些节点?”顾星澜声音发冷。
“更准确地说,可能是‘利用’或‘污染’。”江听砚眼神锐利,
“破坏一个完整的‘星枢天罗’网络,以目前已知的技术和能力来看,几乎是不可能的。但他们或许掌握了某种方法,可以污染或篡改这些基层节点,从而局部扭曲地脉能量,为自己所用,或者达成其他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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