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阵，陆上行叫道：“上考，过来。”
陆上考像个孩子似的，微仰着头问：“干什么？”
虽然也没见到兄长回答他，上考也许是哭累了，很听话地移了过来，挨着陆上行坐着。陆上行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然后，陆上行又向依在墓碑旁的陆上书招了招手：“你也过来。”
陆上书对这些简单的话和手势理解得很好，它也觉得想见的人再也不会出来见它了，便也乖乖地蹭到陆上行身边，将身子挨着他的腿，泪汪汪的眼睛抬起来看着他。它也知道，以后，得多仰仗这位“大哥”了。
程欢言见小狗走到旁边，伸手将它坐上抱了起来。
陆上行一手搂着欢言，一手拍着上考，欢言手中抱着书书，很像是失去父母的一群相依为命的孩子。——就算陆家家大业大，就算这三个人都已经成年，而且才干卓绝，可是在某一方面来说，没有了父母，都像一群可怜的孩子。
就这般又坐了一阵，陆上行还是让几个人一条狗回家去了。
回到家后，总是有些异样的，毕竟少了一个人，还是大家都很敬爱的母亲，就少了太多的东西。
林贝如下葬后，一直强撑着的陆上行忽然就垮了下来，就连程欢言都没想到他会垮得这么厉害。他一回到家后，什么话都没说，甚至都没跟程欢言说什么，就往二楼的楼梯上走去，然后回了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
欢言抱着书书在大厅里站着，看了楼上一阵儿，本来想也跟着去问一问陆上行怎么样了。
她还没动，旁边的陆上考就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袖，哭兮兮地喊着她：“程姐姐。”
他就是个孩子，心里无助的时候这样喊着一个人，就是对这个人最大的依赖。
上考的衣服裤子都湿了，欢言知道一时半刻没法儿上去看陆上行，便吩咐佣人放热水，让上考先洗澡。然而陆上考并不想去洗澡，欢言只好不停地劝着他，好说歹说将他支进了浴室。
这边，陆上书的情绪也很糟糕。它一直很悲凄地嗷嗷叫着，叫的频率没有在墓园时那么快了，然而偶尔的一个叫唤，一条狗却叫得那么哀伤悱恻，让人听一次心就跟着揪一次。
书书的爪子甚至是舌头都受了伤，都是被它自己挠破的。程欢言叫了兽医来给它检查上药，幸好也不是很严重，所以让佣人放水给它也洗了澡。
换上干净衣服的陆上考和陆上书，洗完澡后也并没有去别的地方，全都又回到程欢言身边。
——高个子大男孩靠在程欢言身边，双手吊着她的胳膊，还将头靠在她肩上。以前有时候他也这样靠过母亲的肩，现在母亲不见了，他就只能靠着程欢言的肩。只是他也不像在葬礼上那样大哭大叫了，说话的声音要低一些，也更哀凄一些：
“程姐姐，现在我没有妈妈了，怎么办？”
程欢言轻轻拍着他的手背，用尽全力地微笑了一下：“上考不要怕，程姐姐会一直在你身边，不会离开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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