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月轻咳了咳，用手背擦掉嘴角的血迹。费劲的又喘了口气道：“慕玖…他是你们抓走的吧？”
卫施低头：“请血月主降罪。”便是默认了。
若是有瑞京军插手，那几乎所有疑点都能对上了。
“你…为何叫我血月主？”
卫施把尚跪坐在地上的浅月扶起来坐在矮榻，又走了两步，从地上捡起一个东西双手递给了浅月。
浅月垂眸接过，耳旁听见卫施沉声道：“见半月链如见血月主。”
见…半月链如见血月主？浅月一时不知该作何表现。手心赫然是初见那天，楚辞给她所谓的师兄给师妹的见面礼。
她因为手链与前世妈妈留给自己的遗物相似，第一眼就欢喜的不得了，带上后未曾摘取过。
也是从那以后改口太子殿下为阿辞哥哥。
浅月还记得阿瑶与自己说过，南楚先帝格外宠爱玉妃，把瑞京军的调动权也一并给了她。这也是后来废太子楚括带兵北上逼宫十分困难的缘由。
浅月还曾因此感慨过一代帝王也有真心，却未曾想到这么重要的物件，原来阿辞哥哥从见她的第一眼就递给了自己。
卫施在，方嬷嬷与落雁都不敢再造次。
想了想，浅月斟酌着语气道：“你能帮我把这两人带去国公府吗？”
“乐意为血月主效劳。”卫施询问道：“属下是否一并送您回府？”
“唤我郡主便好。”话落浅月又轻咳了两声，她总觉得身体有些不舒服，头晕目眩。
卫施还想说些什么，主屋的门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巨响。浅月抬眸，入目的先是风尘仆仆的太子殿下，后头的是神色焦灼的成叔，还有后边放倒了一片侍卫的郭冬与单高。
浅月晃了晃头，再睁眼，刚刚还在门口的太子殿下已经到了自己眼前。浅月鼻子一酸，憋了许久的眼泪毫无预兆的落下来。
楚辞看见浅月额角的伤神色有些冷意，一时双手不知道往哪里放，生怕哪里没放对会伤到浅月。“对不起浅浅…我”
“阿辞哥哥。”浅月吸了吸鼻子，眼泪怎么也止不住：“我以为…”说到后头声音都有些变调，浅月深吸了两口气，才把一句话说完整：“我以为我没有人来救了”
就和以前的自己一样。
浅月晕眩的厉害，精神放松以后再撑不住，软软倒在了楚辞怀里。
楚辞惊慌失措的哑声喊了一句：“浅浅？”
——
逸羽宫内
陈太医稀奇的看着睡在楚辞内殿的浅月，摸了摸胡子道：“这小丫头倒是长得精致。”
楚辞没心思与他开玩笑，：“陈叔您尽快看看浅浅的伤。”
“行行行。”陈太医放下随身携带的医药包，起身看着楚辞失了魂的模样又忍不住调笑了一句：“殿下牢牢坐在这里，占了老夫的地儿不说，又把人小姑娘的手拽在手心。”
陈太医总结道：“就算老夫有通天的医术也没办法看诊呐。”
楚辞闻言把浅月的手放进被子里，又替她掖了掖被角，这才站起身来。
陈太医坐在楚辞的原位置上赶人：“殿下还能把这丫头看出一朵花来不成？行了行了差不多得了，快走吧。”
楚辞不放心道：“浅浅怕疼，陈叔您轻一些。”
“到底还走不走了？”陈太医佯怒。
楚辞这才离开了内室。
陈太医看着脸色苍白毫无意识的浅月一眼，额角的伤被简单处理了一下，依旧有些狰狞。
他轻叹了一声造孽，好半响才把手隔着一块手帕放在浅月手腕上把脉。
外殿乌压压跪了许多人，单高见主子终于出来了立即迎了上去，简单把情况说给楚辞听：“目前来看，似乎是方嬷嬷一人以下犯上，偷窃了都督夫人的令印，在许多丫鬟小厮的帮助下妄图杀害郡主。”
杀害两个字一出口楚辞觉得心都颤了两下。
楚辞轻点了一下头示意单高自己明白了，随即看向同样跪在地上的林光林都督，冷声道：“不知都督如何看待此事？”
林光是被太子殿下亲卫直接从校场带来逸羽殿的，一路简单听亲卫说了几句，只知道郡主在自己府邸出了事，差点被自家夫人的陪嫁嬷嬷方嬷嬷杀害致死。
虽不知为何郡主出事是太子殿下亲自来追责，但目前来看恐怕轻易不能善了。
林光擦了擦额角的冷汗道：“此事伤害到了郡主，难以饶恕。”他抬头道：“下官听闻郡主与小女是学中好友，此番来访更是出于对好友父母的拜访。
都督府未能护郡主周全，下官有罪，一切处理全听殿下做主。”
楚辞脸色并没有因此番话而好看太多，转而问起另一个问题：“你有次声称家中恐有变故，望本殿下能够允许你指使一部分瑞京军保护府邸，以免出现什么不可控的事情。
本殿不仅轻易准许，还是给你批许的京卫。倒是未曾想过京卫成了你府邸杀人利器，让安乐郡主陷入无人护的危险里。
你便是这般指使京卫的不曾？”
“望殿下查明。”林光磕了几个头，维持着匍匐的姿态道：“京卫认物不认人，下官大多时间耗在校场，殿下批的京卫下官让他们认准下官夫人的令印。
平日下官夫人的令印从不离身，不曾想，会落入有心之人的手里。”
楚辞低垂着眉眼，一时有些厌倦了这番审问。
他来的太晚了。
他才是罪过最大的那个人。
楚辞又想起自己踢开门见到浅月时的模样。
平日干净灵秀的小姑娘额角正流着血，覆了半边脸颊的伤口连简单的包扎都不曾有。发髻散乱开来，脸颊侧的血迹凌乱的沾染了几缕发丝。衣衫发皱，乱得不成样子。
楚辞后怕的回想起浅月毫无意识倒下的一幕。
他不能再一次眼睁睁的看着浅浅离开自己。
“殿下。”楚辞眼尾稍稍发红，抬眸看向出声的丫鬟。
丫鬟不敢多看，恭敬道：“陈太医唤殿下去内室，郡主她…哎？”丫鬟见殿下快步入了内室，在心里默默补充完：“郡主她在找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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