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和辛苦了,回去好好歇几天。”顾瑾看了眼顾曦,示意文顺之可以回去了。
太医正也急忙跟着站起来,垂手告退。
看着两人出去,顾瑾指着面前的折子,笑道:“这是淮南东路谢漕司给聂掌柜请功的折子,你们看看。”
清风捧着折子,递给顾曦。
顾曦一目十行扫过,传给伍相。
诸人看完,伍相看向杜相,杜相欠身笑道:“一场大祸消弥于无形,确实多赖聂掌柜处置得当,顺风传递及时,臣以为,聂掌柜和顺风速递,皆当给予旌表,赐予匾额。”
“这是个契机。”伍相看着顾瑾笑道。
顾瑾点头,笑道:“聂掌柜这一义举,说是活人无数,不算太过,只匾额旌表,不足以树为典范。”
“给个封赠吧。”顾曦干脆直接道,“就算是千金市马骨了。”
顾瑾看向伍相和杜相。
伍相和杜相对视了一眼,伍相先笑道:“虽说重了些,可咱们正要表彰女子义举义行,下官以为,可以立为榜样。像世子说的,千金市马骨。”
“聂掌柜要是封赠,那顺风?”杜相下意识的看了眼顾曦。
“李大当家不在意这些。”顾曦敏感的迎上杜相那一眼,立刻答道。
“顺风这边,可以从长计议,李大当家确实不在意这些。
表彰聂管事的事儿,你们三位相公先议一议,不必提顺风,只就聂掌柜一人一事,就事议事。”顾瑾笑着交待道。
伍相和杜相欠身答应,告辞退出。
看着两人出了殿门,顾曦转了转脖子,伸展了下胳膊,笑道:“真是天佑我大齐。”
“没想到三姑六婆中间,也有真本事。”顾瑾十分感慨。
“三姑六婆,我和李姑娘聊到过一回。”顾曦站起来,给顾瑾换了杯茶,自己也倒了一杯,“李姑娘说,像药婆、稳婆,师婆,卦姑,有真本事的,不在少数,可大部分,都是糊弄哄骗,一份勉强糊口的营生而已。
李姑娘还说,这和男人做大夫,打卦算命、摇铃驱邪一样,都是三成是有真本事的,七成不过是糊弄哄骗而已。”
顾瑾听到后一句,一边笑一边点头。
这话确实,市井大夫,江湖郎中,过半不过是坑蒙哄骗,并没有什么真本事。
“李姑娘还说,尼姑道姑,和和尚道士一样,有不少高人逸士,但多数还是迫不得已,遁入空门。
就是牙婆媒婆虔婆,有本事也不在少数,只是这些行当,有时候越有本事,反倒越是祸害而已。”顾曦接着道。
“这是明白话。”顾瑾叹了口气。
“大哥有什么打算?”顾曦看着顾瑾问道。
“嗯,那天你带着李姑娘,过来说疫病的事儿,之后,我就一直在想这件事儿了。”
顾瑾挪了挪,让自己坐的舒适些。
“咱们和南梁势均力敌,一旦战起,胜负如何,极难预料。
像这次这样的疫病,真要是没有这份巧遇,这份天意,这场麻疹漫延开来,于咱们,就是一份不算小的削减,战起之后,若有一回两回这样的疫病,那就……”
顾瑾叹了口气。
顾曦拧起了眉。
“这疫情,只凭太医院和翰林医官们巡查,杯水车薪。
各地方民间大夫,我问过几位常在外面走动的翰林医官,说是但凡有些本事的,都是患者盈门,应接不暇。
这些大夫,除非当地贵家,或是极能出得起银子的,否则,只在医馆坐诊,并不外出,更不会四下走动。
他们就算医术确实高于药婆,可极少四下走动,且极繁忙,用他们巡查疫情,能查到的,只能是送上门的那些,可穷人家,有病都是熬着,唉。”
顾瑾低低叹了口气。
“这用处就不大了。
药婆和摇铃游医,是走街串巷,过村过镇,上门配药诊看,摇铃游医四下飘泊,药婆却都是当地人家。
药婆每天都在四下走动,要是能让她们帮着巡看报告疫情,我问过时医正,他觉得这是个好办法。你看呢?”
顾瑾看着顾曦笑问道。
“大哥这个想法,是打算通过顺风来做?那得把李姑娘请过来商量商量。”顾曦摊手笑道。
“嗯,一会儿你亲自走一趟,替我请她过来。”顾瑾微笑道。
“好l。”顾曦爽快答应,又说了几句话,起身告辞。
……………………
聂婆子是在无为府时,接到了李桑柔的信。
信只有薄薄一张纸,简单几句话,就是让她接信后就启程赶回淮阳府。
聂婆子赶回淮阳府隔天,早上的新闻朝报上,第一面最上面最显眼的地方,披红挂彩的印着她那份封赠诏书。
带着驮马的骑手在淮阳府派送铺门口下了马,看到枣花娘子,先拱手道喜:“贵家老安人真是活人菩萨,这老安人,可是名符其实。”
枣花莫名其妙。
骑手从搭在马上的侧袋里,抽出份朝报,递给枣花。
“你看看这个,敢情你还不知道呢,那老安人呢?也不知道?听说钦差今天就能到淮阳府了,老安人在家不在?可别不在家。”骑手一边卸邮袋,一边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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