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晓了。”林斐听到这里,点了点头,说道,“那所谓的相信奇迹只对不知之人有用,也只对那’天作孽‘之人有那’犹可违‘的用处,他们不知自己为何会有此境遇。因为百思不得其解,所以修身养性、求神拜佛、行善积德的做一切自己能做到的事去循医嘱的坚持活下去;而老大夫你不同,你是知道自己怎么病的,那所谓的相信世间奇迹的话对你这等全知之人自是没用的。因为你知晓‘自作孽,不可活’。”
虽并没有什么证据,他也知晓对方没有什么证据。可不得不说坐着说话的那个人实在是太聪明了,明明不清楚其内的任何一点具体之事,却仿佛已然完全看透了一般。
“人性如此,或许也不需要清楚其中的具体内容,你这等人看了一遍孟家小子的所作所为,想来便能猜到其中的恩怨情仇了。”黄汤摸着床柱上’谨言修身‘四个雕刻好的大字,说道,“老夫这个病老夫确实是知道怎么回事的。”
“你特意找到我不是为孟行之的死伤心,你不解他为何会死是真,可会令你特意分出心思同精力放在他生死之上多半还是因为这小子一把火烧了所有医书的关系吧!”林斐说道,“有些卷宗密封着,我等无法轻易窥得,就似温玄策当年之事始终是一卷封存的卷宗,可时间似那流水,时间长了,能水滴石穿,自也能冲破那些封存,由此透出几分当年之事那模糊的概况。”
“有句话叫作’防君子不防小人‘,这话通常是用来’嘲讽‘小人手脏的,可眼下老夫觉得正面解释同样也是对的。那封存的卷宗防的就是你等聪明的’君子‘,为了能叫你等’晚一些‘窥得事情的全貌。”黄汤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先前替他安排妥当了,他感动至极之下曾说过要将父亲留下的医道典籍送给我的话。一个死人对你下的绊子,且他死前从来不曾对你提过,甚至直到死都不曾拿出来要挟过你,那绊子未显现出来时,你自是不会知道有这绊子的存在的。可你到底也是个大夫,虽天赋不如他,可自己的身体不对劲,自会生出怀疑。为了不打草惊蛇,自是只能一步一步徐徐图之。”
“你怀疑自己的身体被孟大夫下了黑手,所以想寻求解药?”林斐听明白了,点头看了他一眼,“难怪如此照顾子侄,原是另有所图啊!”
黄汤闻言,咧嘴笑了两声:“我又不是那行善不图报的善人,行的每一笔善事都是求报的。”
“似童大善人那般行善是为了从其身上获得好处的善人?”林斐笑着说道,“那明明是桩买卖事,就似’聚宝盆‘花钱为孟行之造势一般,明明是钱财获利之事,怎的还要贪个名?做那’大恩人‘?让人还那’恩情债‘?”
黄汤闻言笑了:“多个善人名头在身上总不是一桩坏事!旁人欠我恩情,尤其是个知礼义廉耻的寻常人欠我恩情,总能叫我有需要时能多个人收些恩情债回来。是以,谁会推拒这等白白送上门来的恩人名头?”
林斐点头“嗯”了一声,说道:“所以,童大善人这等人比那群乡绅更棘手,那海市蜃楼将那群乡绅送走了,却未将他送走。”
“更何况,他活着时我就不如他,他死了,我要从他儿子手里寻解药自也不敢乱来,思来想去,都是叫他欠我大恩,而后主动将解药双手奉上才是最好的选择。”黄汤摩挲着床柱上的字说道,“原本都说好了,却不想他竟突然死了!”
“多年筹谋一朝成空,难怪老大夫气急攻心之下昏厥过去了。”林斐说着看了眼黄汤,“那孟行之倒霉有你搀和的这一脚么?”
“我若是同’聚宝盆‘家里人接触过的话,早被府衙传唤了,长安府那位可不是省油的灯。”黄汤笑了笑,看了眼林斐的方向,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他好似能看到一些林斐模糊的影子了,“我只是作为世叔没有提醒他’聚宝盆‘行事如此嚣张,外头的仇家很多,作为’聚宝盆‘赚钱的工具,他要小心被利用了!另外,那’聚宝盆‘一家上下也不是什么好人,他这工具能为其带来好处时,那一家看他眉开眼笑,将他视为座上宾;若是带不来好处,那一家将人吸干榨尽最后一点心血,而后直接将人当那集市里的猪论斤卖了也是有可能的。”
“那’聚宝盆‘做的行当多的很,什么赚钱做什么,那死人钱的买卖他也做。”黄汤笑着说道,“人死后的头发、衣裳什么的卖了换钱,甚至那尸体被他拿去配’阴婚‘的也有不少。在’聚宝盆‘眼里,人同那集市里论斤卖的猪牛羊没什么两样。若是没有‘杀人犯法’这条律法的存在,他指不定会当真算盘一拨算笔账,是把人拿出去配’阴婚‘划算还是如猪牛羊一般论斤卖更划算……哦不,若是’聚宝盆‘这等商贾奇才的话是会先将人拿去配’阴婚‘,而后夜半再将人挖出来送去集市论斤卖,如此’一鱼多吃‘才是’聚宝盆‘会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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