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夷往考场里走去，走到拐弯处转头一看，顾经年竟然还没走，正站在车前看着自己。
见自己转头，居然还朝自己招招手。不仅如此，辛夷好像还看到了男人脸上百年难得一见的笑容：他是不是在朝我笑？
这个长得虽不老气，但做事风格、穿衣打扮处处显老的人今天穿了一件和平时风格明显不符的鲜红短袖，虽然没有平时西装革履的那般儒雅高贵，倒是显得他年轻了不少。而且意外的，和考场外家长的衣着分外地一致。
辛夷没有招手，只看了一眼，心情就已砰砰跳。
随着教室里的铃声响起，考试开始了。当辛夷真正坐在考场的凳子上，看着白色纸上一道道试题，好像也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紧张。
可能是被顾经年这段时间的高强度压榨惯了。所以即使坐在第一个，清楚地听到黑板上方那面时钟上秒针滴滴前进的声音，心里也没有被追着赶着的感觉。遇到不会的，就按顾经年教的把解题步骤写下来，能写到哪里是哪里，答案算不出先空着。
选择题更不用纠结，昨天夜里，顾老板在餐桌上认真地切割着一块橡皮，切好后，还在四面标写了1、2、3、4、5、6。切完了献宝似的拿给辛夷，说这块橡皮是学霸刻的，随便扔，肯定都是正确答案。
很快，一天的考试时间飞快地度过。
傍晚，顾经年已经早早地等候在学校门口。辛夷出来的时候正看到顾经年身边的一位大妈和他套近乎。
“等你弟弟还是妹妹啊？”大妈看上去很热情，面对着顾经年这张冷脸都能热情地没话找话。
奈何顾经年不搭理人家。
大妈可没有因为搭讪失败而气恼，一句话不接，她就另外接一句。“我女儿也在高考，说不定和你家的是同学哦。你能来接弟弟妹妹放学，真是个好哥哥，怎么以前没见过你啊。我经常来学校的。”大妈那热络的样子好像是在看女婿一样。
“我不是来接妹妹的。”顾经年可能是被大妈问烦了，摘下墨镜皱了皱眉，有些不耐烦。
可顾经年的话还没说完，大妈就插上来问道：“那你来接谁的啊？今天在门口的可都是家长啊。”
“我是来接我女朋友的。”
这话一开口，大妈就沉默了。顺便周围的人都用一种异样的眼神打量着这个即使穿得这么鲜红却依然英气逼人的男人。
男人一看明显是已经工作的人，看着衣冠得体，却和高中生谈恋爱，实在是为老不尊。
“老爸，你来了？”而辛夷更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一蹦一跳地朝着顾经年跑去，边走还边笑着叫爸爸，走到爸爸跟前，不等爸爸抗议，就把爸爸大手一绑扯到了车上。
这下，周围的人看顾经年的眼神更复杂了。
等到父女俩上了车，热心大妈们才开始嘻嘻索索地议论：“你说他们俩什么关系？”
“不是都叫了爸爸么？”
“这么年轻的爸爸？”有些人还不太相信，毕竟顾经年看着实在和年轻小伙相差不大。
“现在年轻人开放，保养得又好，如果人家15岁生的女儿，现在可不就这么大了。”
“那干嘛还骗人，说是接女朋友。”
“可能是被你问烦了，不想当你女婿吧。”
刚才那大妈被周围人点破有些不好意思，嘴里嚷嚷着：“去去去！还不赶紧接孩子去，在这里说什么屁话。”
而此刻，车里的顾经年脸却很黑很黑。本来自己在校门口承认老牛吃嫩草已经很需要勇气了，这个姑娘倒好，直接把自己升级成爸爸了。
“你不就是我爸爸吗？”姑娘还不知道错在何处，回答的义正辞严。
顾经年一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却忽然抓住了辛夷的小手，声音是从牙缝处发出来的：“我怎么不记得我生了个这么大的女儿出来。”
“你是我的金主爸爸呀。”辛夷抽出小手，朝着顾经年吐了吐舌头。
顾经年今天似乎对辛夷特别关心，撇开爸爸的称谓不再争论，继续问辛夷的考试情况：“今天考得怎么样？”
可是辛夷居然不理他。
“有没有不会的？”
“辛夷继续不理。”
“是不是考得很差？”
顾经年见辛夷一问三不答，还以为女孩是考差了不愿意说，竟然直接把车停在了路边，有些担心地看着她：“我看新闻说，今年数学很难，你别放心上，没关系的。”
下午还被人科普了一些学生因为考试不好跳楼自杀的事件，所以见辛夷不说话，顾爸爸很是有点着急。
“我还巴不得数学难点。”女儿终于发话，“对我这种差生来说，难才好，难的话好学生也不会了啊，那我和好学生的分值差距不是还小点。”
顾经年没想到辛夷竟会是这样的想法，虽然这思维方式不太上进，但也不会钻牛角尖，能想明白倒也是好事。
“那你刚才干嘛不说话?”确定好辛夷的情绪没有问题，顾经年又发动了汽车。
“你不是说不要当我爸爸吗?可你刚才那些问题哪些不像爸爸说的话，我才不要理你。烦都烦死了。”说完这句话，辛夷就有些懊悔了，自己真是题目做多脑子抽了，怎么可以说大老板烦呢？
果然，老板生气了。
“你说我烦？”男人的声音突然大了一些，唬得辛夷楞了一下，怕顾经年是不是发火。毕竟顾经年最近当Hello?Kitty当得太久，辛夷也担心他一不小心会爆发。
可是下一句话却令辛夷崩溃，“那我不烦你了，我现在带你回家，你给我老老实实背政治去，背不出来不要想着吃饭。”
“爸爸，我饿。”
“你管我叫什么？”
“顾经年，我饿。”
这次轮到顾经年装深沉了，任凭辛夷撒娇卖萌，老板纹丝不动。
一回家什么都没说就上了楼。下楼的时候，手里还多了一根很粗的戒尺。把戒尺摆在辛夷跟前说道，“背不出打手心。”
“爸...我再也不敢了...”
“你还叫我爸！”
“我再也不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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