榣凰坐在战台上，十分有耐性的看着手掌中持续在神识织网挣扎的妖兽，待到其精疲力竭不再挣扎，才将神识完全撤去，指了指那老老实实石化的两尊雕像，悠哉道，“它们两个的身形最小也是数丈且只能越变越大，多少有些惹眼。你倒是不同。”
手掌中的妖兽听到榣凰这话，似是赌气一般，瞬间将身体胀大数十倍，比其对战之时还要高出一节。
榣凰见此无奈笑了笑又道，“你要是变这么大，可就没办法同我一起上街了。”
妖兽闻言一愣，原本不屑愤然的神情骤然消失，重瞳之中瞬间透出了光彩，丑陋的面容都在转眼间变得和蔼可亲起来。
十二妖兽变现在成这副被禁锢的模样已经数百年之久，毫无自由可言。即便后来被操控利用，也只是无休止的战斗，根本无法逃脱这战台一丈之远。但被强行塞给榣凰之后，他们却逐渐嗅到了一丝自由的味道。
虽然依旧是缔结了契约，依旧有战台的禁锢，但至少它们的战斗不仅限在战台之内，那渠仙山的酣畅淋漓的对战就是最好的例子。况且现如今这愚蠢的小散仙居然还有放它们出空灵间接触处大陆的心思，一旦凭借大陆灵气的滋养恢复全盛时期的光彩，那便意味着它们就有冲破战台禁锢的可能，怎能不心有所动？
嗡鸣声一阵阵从妖兽口中传来，那妖兽显然极为兴奋。
“我带你出去是有条件的。”虽然有战台的禁锢，但妖兽生性嗜战，若是没有约束，保不齐会不听她指令惹出什么事端，她可不想这么快就惹麻烦。
‘什么条件？’那妖兽长眉微微抖动，似是在询问。
“你要变到最小且只能呆在我的肩上，没我的命令什么都不许做。”
榣凰看着那妖兽逐渐丧失兴致的表情，旋即又沉声利诱道，“你想想看，跟我出去就可以直接吸收天地间的仙灵之气，那源源不断永不枯竭的灵气，你要多少有多少。对你休养生息的好处可比待在这空灵间要大数倍。日子长了说不定你们的位置就要互换了，到时候，谁做老大，还不一定呢。”
妖兽的进化并不完全，所以榣凰有绝对的信心说服它。况且她更知道，那致命的自由诱惑，是无法抗拒的。
虽然自己的安危在某种程度上关乎这十二妖兽的生死，但对这些拥有神兽血脉的妖兽来说，那并不足以让它们真正臣服，因为能够让他们真正低下高傲头颅的，只有战败，它们绝对不会因为受制而恭顺。若非如此，那两只遇强则强的妖兽也不会让她付出如此惨痛的代价才得以艰难取胜。
那妖兽看着榣凰，两条支的高高的眉毛皱了许久，才舒展开来与其达成约定。
榣凰微微一笑，神识便化作一抹流光消失在空灵间内。石床上的散仙豁然张开双目坐起身，一道红光从其掌心闪过，那只有指甲大小的妖兽便兴奋的冲了出来。
洞口的结界消失，那妖兽几乎是毫不犹豫支起腹部的毒针，向着那门口的散灵刺去！
“不可！”
榣凰看清来者，慌忙喝住，身形一闪便将出现在门口处的玄清一把带到自己身后。接着，那止不住冲力的黑豆大小的妖兽便撞在了坚硬结实的石壁上。
玄清榣凰突如其来的动作吓的手臂一震，若不是反应迅速，手中的碗盘定然一个不剩。
“您怎么了？”玄清见榣凰松了一口气，又见四周并没有抚荒的身影，疑惑开口。
“没什么，就是你突然出现，吓了我一跳。”榣凰笑了笑并未理会那看似到倒地不起几乎和山石一色的妖兽。
“是我冒犯了。”玄清俯身歉疚道，“您在屋中呆了一天一夜，我在门口叫了几声，您没有应答，所以我才拿那木牌解了结界，想看一看您是不是无恙。”
“叫我榣凰吧，你总是对我毕恭毕敬的，我实在是不太习惯。”榣凰被玄清这个‘您’叫的浑身拘谨，颇有些不自在。
“那怎么能行，尊卑有别，我怎么能直呼您的名讳！”
榣凰闻言无奈道，“哪里就尊卑有别了？之前我不是说了，你不是我的侍从，不需要这样。出了青山石楼，你就不再是什么侍客的散灵，不必对我，对任何散仙，卑躬屈膝。”
玄清看着榣凰，露出些许震惊之色，半晌才微微颔首道，“您是我见过的，第一个在七山之域说这种话的散仙。”
“这话有什么不对吗？”榣凰疑惑，她这话似乎没什么不妥，难道不是只有青山石楼才会有服侍客人没有丝毫地位可言的散灵？
“没有不对。只是，七山之域乃至整个啸苍大陆都有严格的部族规矩，三六九等分的极为清楚。直系血脉生来可揽尽资源，旁支末系的子弟出生便只能是他们的陪衬甚至侍从。每年因为与他们对练而死去的散灵，还有因为灵宝而被送出部族任其宰割的散灵不计其数。在这片大路上，不会有血脉纯正的散仙认为我们这些末系子弟和他们的地位一样，您，是第一个。”
榣凰闻言愣了愣，心中不由得做起了比较。在凤栖大陆，虽然血脉也极为重要，部族之内勾心斗角也不少，但真正算起来那都是部族中的事，最多也只是打压罢了，虽然有些不为人知的吞噬同类之事，但也是建立在血脉之火相当的情形下。残害族内末系，或是为了灵宝将自己部族子弟送去给其他散仙羞辱，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在她看来这啸苍大陆虽地广物丰，但这三六九等的分界却是极为残忍和冷血。
“我无族无长，难免不懂规矩。既然你跟着我，那便只能勉为其难的习惯我这异类了。”榣凰将碗筷放于对面，将玄清按坐于石桌旁，又道，“一起吃吧，吃完了我们好去街上逛逛。”
玄清僵硬的坐在榣凰对面，即便榣凰这么说，他也一时之间改不过来，毕竟有些事情已经成为了习惯。
“这一份是拿给与您一同住在此处的散仙的，我……”
“他有事，过两天才会回来。”榣凰看着一动不动的玄清，无奈叹息一声道，“难道要我将碗筷递到你手里才肯吃？”
“我…我这就吃。”
“对了，这肉看起来很嫩，是什么肉？”
“啊，是林中凡鸟——哑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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