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翠莲拿出家里的花生糖招待刘氏,“尝尝这花生糖,可甜了。”
刘氏拿起一块咬了一口,“好甜啊!”
“是啊,麦芽糖做的呢,今年当季的麦芽熬制的糖浆。”王翠莲说。
刘氏又尝了几口,放下了那块用麦芽糖做成的花生糖,坐在那里,捂着腮帮子。
王翠莲看到她这副样子,有些不解,便问她:“咋啦?咋不吃?是不合口味么?”
照理说不该啊,以往,晴儿四婶在吃喝这块是从不挑拣的。
杨若晴手里端着茶碗,斜着眼睛打量着刘氏,这是在憋大招了?
果真,下一瞬,刘氏皱着眉头跟王翠莲那说:“不怕翠莲嫂子你笑话,我这牙齿啊,近来吃甜东西就有点疼,我找旺生问了,旺生说可能是牙洞里有虫子,吃麦芽糖那些甜东西就容易犯痛。”
“啊?还这样啊?那你就少吃些糖嘛,听旺生的。”王翠莲不疑有他,顺着刘氏的话说。
刘氏却摇摇头,长叹了一口气,“翠莲嫂子,你是晓得我的,我这人呐,从小就喜欢吃甜食。”
“酸甜苦辣里头,甜食是我最爱吃的,身子不爽利的时候,受了委屈的时候,就吃点甜的,自己对自己好一点儿,可如今把甜食给我拿掉,这不是拿掉我的命么?活着都少了好多滋味!”
“那,那要咋整呢?”王翠莲继续问。
刘氏说:“我后来又跟旺生那里打听,他跟我说,要是实在馋甜食,不要碰麦芽糖,麦芽糖粘牙,对我牙洞不好,让我吃点平替的甜食来解解馋。”
“平替?啥是平替的?还能有东西能平替麦芽糖啊?”王翠莲已经彻底掉进了刘氏的节奏里,坐在那里绞尽脑汁的思索起来。
不仅是她,旁边主位上坐着的骆铁匠也在歪着脑袋思索。
“噗呲~”杨若晴直接就笑了,如果不是事先有准备,已经将手里的茶碗盖子盖上,只怕口水都要免不了笑得溅到茶碗里面去。
“啥平替不平替的?四婶,你要是馋我家的甘蔗,你就敞开天窗说亮话,何必要在这里打这些哑谜呢?不累吗?”杨若晴边笑边盯着刘氏问。
刘氏的心思被一语戳穿,脸上肯定是红了的。
她坐在那里,双腿并拢,身体在凳子上左右扭动了两下,笑着说:“晴儿你别那么说,我是真的牙洞里长了虫子,旺生也确实叫我麦芽糖少吃,”
“你若不信,回头可以问旺生啊,看我可撒谎咯!”
“四婶,你有牙洞这事儿,不需要问旺生,我都信你!”杨若晴道,“因为你贪吃,馋嘴,然后你一天撑死了就刷早上一回牙,吃过饭,和夜里睡觉前都不刷牙,你的牙齿不被虫子蛀,才怪呢!”
刘氏的脸这下更加的红了,而且还有些心虚,因为她最近好两天早上睡懒觉起晚了,起来就吃着杨华明去道观前,留在灶房锅里的早饭。
等到吃完早饭后,她一琢磨,我这早饭吃都吃了,就算嘴巴里有啥异味,那不也随着那些咀嚼的早饭一并吞到了肚子里么?
而且,吃早饭咀嚼的过程,也可以当做一次刷洗牙齿的过程,对吧?
“四婶,牙齿长蛀虫,是任何甜口都不能碰,甭管是麦芽糖还是蔗糖,都不可以!你若不信,你也可以去问旺生,或者问福伯!”杨若晴接着又说。
“哎呀,晴儿,我这虫牙没那么严重,甘蔗还是可以吃的……”
“可以吃也不能给你吃,”杨若晴接着说,“那一捆甘蔗,是带给家里大小孩子们吃的,四婶你一个长辈,总不至于跟小孩子们抢吃食吧?”
杨若晴这番拒绝的话刚说出口,堂屋里的气氛瞬间就变了。
骆铁匠和王翠莲悄悄目光互换着,二老都非常的惊讶,也非常的尴尬。
惊讶是因为刘氏弯弯绕绕了半天,还在这里卖惨,真正的目的竟然是馋甘蔗了?
而尴尬,则是因为大家都是成年人,又都是实实在在的亲戚,晴儿开口就给拒绝了刘氏的念头。
若是照着从前的习惯,骆铁匠和王翠莲肯定是要打个圆场的。
但是经过和杨若晴十几二十年同个屋檐底下的生活和磨合,他们知道有些圆场不能打,打了,就是拆了晴儿的台子。
他们和晴儿才是真正的一家人,一家人在对外的态度上,不管是对,还是错,至少人前都要一条心,一个态度,等到人后一家人关上门,坐在一块儿,可以继续商量。
所以骆铁匠和王翠莲二老悄悄交换着眼神,又都在对方眼睛里看到对方给自己的提醒:别多嘴,别说话,让晴儿来处理。
实在不行,咱老两口待会找个借口开溜也行,离开这个尴尬的地方。
然而就在这当口,作为被杨若晴当面拒绝,最该尴尬的当事人刘氏,却是一点儿都不尴尬。
甚至,刘氏坐在凳子上,还笑得更加的灿烂,灿烂中带着讨好的成分:“这……这哪能叫抢呢?我瞅着那一捆甘蔗还挺多的,给我一根嘛,就算不能给一根,砍个两截给我啃几口也不影响啥,是吧?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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