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出,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昌林脱口就是一句。
沈笑叭叽亲他一口,“昌林真厉害。
才教了两次就记住了。”
“你大哥,每次哄他睡都教这几句。”周氏削着红薯道。
“背背有好处,等昌林六七岁,也送到族学去。”沈大伯那么艰难时,都能省出口粮道弟弟和孩子们上学,更何况现在日子富余了许多。
“大伯,伯娘,七太奶福太奶说要聘我当女班的夫子。”沈笑顺口就说了出来。
沈大伯笑道:“我就说我们七两能干,去吧。”
管氏打着淀粉浆水的动作一顿,当年,弟媳曾在族学教学一年,直到快生产,才在家歇着。
长辈们一度把她和茂哥儿的娘,作为女学的接班人。
“七两,你还正长身体,又要顾着地,又要上课,会不会吃不消?”
沈笑道:“还有朱嫂子,我们一人负责一项,一个识字班,一个女工班。
而且,七太奶说只下午上课,一般下午只上两堂课。”
“你想去吗?”管氏问道。
“开始不想,可后来两位太奶说了,她们的身体……”沈笑没说完。
沈大伯道:“让她去吧,福爷爷和四叔,也找了族中两个人。”
“谁?”管氏道:“可别是老十九。”
“哪会让他去。”沈大伯道:“是忠大哥家的沈松和老八家的沈先。”
“松哥?”沈笑想起来了,“听说松哥幼时学习非常好,下一任族长不就是他?”
“我怎么没见过?”周氏疑惑道。
“松大哥他在修行。”沈笑其实听二哥说过原因。
“七两,蛋羹好了。”管氏让她起锅。
沈笑打开锅盖,里面有五碗蛋羹,中间一碗最大。
管氏快速将碗取出,让沈笑去喊程怀谦和几个儿子回来吃。
“这大碗里的,你和昌林分了吃。”
她则是在周氏刷好锅后加油,将刚刚打好的淀粉糊放到热油中。
滋滋啦啦没一会儿,白色的浆汁变成了胶状,待定型之后,管氏又翻了面。
看着锅,让小孙等爹和叔叔们回来再吃。
她道:“大郎家的,松哥一直在普渡寺修行。
与出家只差落发一途了。”
周氏第一次听说,“为什么呀?”
沈大伯道:“我去看看几个孩子。”说着抱了昌林离开。
昌林道:“蛋羹没拿。”
“一会儿回来拿。”沈大伯给他一片桃干。
待他们离开,管氏才道:“松哥儿的年龄与他三叔老十九相仿,是四叔的长孙,也是这一辈最有希望考中秀才的孩子。
年少时,是族学,也是县城书院里的翘楚,却在府试前,与同窗救了一个投水的女子。
那女子丈夫过世,却被夫家逼得嫁给一中年富商。
她逃跑时被发现,就投了河。
松哥儿救了她后,两人不知怎的有了情谊,被那女子夫家找到了。
那家人打伤了松哥儿,他双手筋脉有损,从此不能执笔了。”
“那女子呢?”周氏好奇道?
“松哥儿的手伤不能治好,她嫁给了松哥儿那个同窗。
松哥儿一个想不开,就到普济寺去出家,是你四爷爷以孝道压着,他才没有落发。”管氏叹道:
“你道为什么当初十九在公堂为阮氏求情时,你四爷爷会气的中风?”
……
沈笑正和几个哥哥聊着八卦,“唉,两代痴情种,所遇非人。”
沈远却蹙眉,道:“松大哥以前一心出家,这回来能安心教孩子们吗?”
“大哥,松大哥为人十分风趣的,我和二哥在三教庙见过他。
我觉得,他已经不在意那段过往了。”沈笑他们在通州卖水果时,有遇到过沈松。
“没错,大哥,我也觉得他不再意过去了。
不过,好像又多了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沈志形容不出来。
“心境宽广了,人就看的完了。”沈笑道:“他回来教学时,大家可以去感受感受么。
不能以老眼光看人。”
“三郎,回头你找茂小叔听听,他讲的深了,我们也听不懂。”沈远好多年没有见过沈松,他不放心。
相比起来,沈先虽然考了两次县试没过,但他是主动放弃考学的。
和他一样不放心,还有几位族老,沈九爷不好当着沈四爷的面说什么,却也和几个兄弟决定,等沈松上课,他们要列席听听。
沈笑自然是不知道这些的,她回到家时,管氏正好将皮扎切成一块块小块儿盛盘。
另一个大锅里,此时正煮着豆浆。
地锅大火很快的,他们在厨房吃完蛋羹后,已经开了。
只待撤火稍稍冷却,管氏就点了卤水,她家上次剩的酸浆用完了,这次就换成了卤水。
少倾,大锅里起一层薄薄的皮,沈笑道:“我来我来。”
她右手拿一根用高梁杆儿制成的长筷子,从豆皮下方穿过挑起豆皮。
又小心的将豆皮折挂在左手的高粱杆儿上后,抽出右手的杆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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