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卉叶按计划去看了画展，是印象派在海城的初展。
身为插画师，看展是工作的一部分，但更是她个人的享受。
看完差不多是午饭的时间，她准备去吃附近一家口味还不错的法餐。
工作日行人不多，道路两旁樟树繁茂，走在路上，心满意足，很是愉悦。
手机振动了一下，是短信，梁致真发来的。
【lzz：东西拿到了吗？】
【hy：嗯，已经看了。现在方便通话吗？】
梁致真即刻打来了电话。
“光盘里的是甄莉病房前走廊的部分影像。”
“她之后就……”
“啊，医生查房，发现她晕倒在安全通道，抢救后没能保住。”
“是戴墨镜的人推的吧，知道是谁吗？”
“没觉得眼熟？”
“我认识？”
“她的身份还没查明，但第一眼看去——”
有些像你。
一阵凉意窜上了脊背，卉叶停住脚步，倒吸了一口冷气。
她侧头看向路边，橱窗中照出了她的身影。
深花带领结衬衫，高腰绸制喇叭裤，斜挎的折皱包加上大墨镜。
裤装和大墨镜……
“有人看到她坐出租来，坐出租离开，没拍到车牌。”梁致真顿了顿：“觉得麻烦直接销毁视频？”
“不了，既然不是我做的，这样反倒显得欲盖弥彰。”卉叶说道：“这个视频能当作证据吗？”
“拿它去报案的话，治安人员有权力叫你去询问情况。”
“我知道了，谢谢致真哥。”卉叶抿唇道：“这件事……不要和我爸妈说。”
“恩。我让人继续排查其他有摄像头的地方，有其他事随时联系我。”
放了电话，卉叶走到了橱窗前。
她没觉得自己和视频里的那人有想像之处。
但连梁致真觉得像，其他人可能也……
是甄莉在搞鬼么？
但是为什么？
她已经得到了易南毅，为什么还要来这么一出？
流产对女性的身体和心理伤害都很大，她不惜流产要达到什么目的？
时间仿佛静止，卉叶思索着，把手机放回包里。
再抬头时，她此刻最不想看见的人之一就站在几步开外。
“卉叶。”易南毅的声音有些沙哑。
“跟踪我？”卉叶拧起眉头：“易南毅，你到底是要做什么？”
“莉莉状态很不好。”易南毅握紧了拳头：“我希望你给她道个歉。”
“我给她道歉？”卉叶愣了：“谁给我道歉？”
“事情传到整个海城都知道，莉莉被所有人疏远，很不好过。医生说她忧虑过重……”易南毅表情逐渐变得冰冷：“你推她下楼梯，让她没了孩子，她只是想做一个好母亲……卉叶，你真狠心！”
看来易南毅也看了视频，觉得那是她吧。
“……我和推她的人有这么像？”
“别装了！你昨天让人去医院要销毁录像我全都知道了！”易南毅厉声叫道，又放低了声音：“归根究底，对不起你的人是我。你父亲一直觉得我高攀卉家，他也报复了易家，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何必扯上还没出生的孩子！”
听他的口气，感情他已认定是她做错，什么破事都要往她头上扣。
幸好她没和这个人男人结婚，否则她还不能看到他真实的面貌。
也或许，他真的很爱甄莉。
“我没装，录像里的人不是我，我也没必要向她道歉。”卉叶别过碎发：“麻烦易先生让开。这是大街上，不要闹得太难看。”
“莉莉让我不要来找你，她说她不想再打扰你。本来她就有抑郁，现在又发作了。”易南毅脸上闪过疲态：“……卉叶，你就不能向她说声对不起，她失去的了一个孩子？你和她认识这么多年，你一定比我更清楚这个孩子对她的意义！”
卉叶的神色一瞬间黯淡下去。
这些她当然都知道，毕竟她们曾经是朋友。
但易南毅利用这点道德绑架她，她绝对、绝对不能心软。
她凭什么要为自己没做过的事道歉？
卉叶迈出脚步，走过易南毅身旁，他的声音响起：
“卉叶，既然这样，我们就在治好管理处见面吧。”
…………
“看什么？”顾凌转头望着坐在一旁的人：“你今天有点儿心不在焉啊。”
“卉叶。”景司一说道。
“你被女人打到出现幻觉了？”他伸手在景司一眼前晃了晃，顺着他的视线看向窗外。
车子呼啸而过，街道上站着两个人。
“还真是，她怎么在这儿？”顾凌眯起眼睛：“另一个是她前未婚夫啊。劈腿她朋友，朋友怀孕，取消订婚，前两天流产，说是卉叶推的。一出无聊大戏。”他重新摆弄起手机。又忽然转头，笑得有几分诡异：“关心起卉大小姐，不像你啊。”
“昨天遇到了那个男人。”景司一冷冷瞥了顾凌一眼，沉默了一瞬说道：“错认我成新欢，让人不大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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