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西鲁国本是个百来万人的聚落,被槐山长苏门数百年经营发展,后又落到赤龙门手里,如今,也不过几百万人的规模,仍然在尹春平原缓慢成长。
如果再往北看,就是亟雷山脉和天池湖了,划不到南域。
钟紫言此行第一站是梁国十九郡之一的河东郡,离辛城不过四百里的距离,那里是元尘子张忍出生地。
自李长歌传讯给他后,大梁和西鲁两国仙苗接引据点就成了必查的地方。
之所以从这里开始查起,是因为张忍是目前明确有问题的人,而名单上其他人暂时还只是猜测,没有确凿证据。
新元初年,赤龙门开始以字辈授予弟子道号,半甲子为一轮,当时第一轮赐号赤字辈的弟子都是新元前就入门的,现在早已年过不惑,诸如苏猎、苏宁这些人,如今年纪都有七八十岁。
所以元字辈的弟子,基本就是新元初到新元五年左右开始赐号,张忍八岁入门,今年二十六岁,算下来该是在新元十三年被收进山里。
梁国河东郡青龙观,始创于新元三年,这么多年来只换过一次观主,内里九个修士都是赤龙门弟子,观主叫:欧阳柴。
钟紫言要调查的第一个人就是此人。
欧阳柴,八十三岁,筑基初期修士,四灵根,擅刀术,器本命。当年自槐山招募东征修卒时加入了赤龙门军阵,归属在叶坚麾下,后因功入门。
因大道艰难,修行天资有限,新元十三年恰好被派来河东郡做青龙观的观主。
这种恰好,很可疑。
青龙观坐落在一处小山上,西接梁国京都,东临大江,虽然地处要道,但并不繁华,显得很僻静。
梁国皇室专门给这道观划出一片地域,临南二十里外才见官道。
为了熟知更多情况,钟紫言稍微改变了模样,外人见他就是一副锦裘温润玉公子的模样。
官道中段自西向东有三四家酒楼茶肆,背后还有一座小坊街,装点并不奢靡,钟紫言自南向北转悠了一圈,发现这里占地五六里,有一半是官驿官店,专门接待王公贵族的,另一半是商人和临近的小户所设,赚点辛苦钱。
趁着天气好,他踏步走进路边最简陋的一家茶肆,这里清一色的棕木桌凳,黑瓷绛碗,有三个小厮,其中一个见来人贵相,赶紧擦桌扫凳,笑脸相迎。
此时看店的除了三个小厮,就一个耄耋老头,正站在柜上盯着他看。
钟紫言顺势朝老头招手,装作东游客人,打算问寻一些事。
那老头虽然年迈,但腿脚很灵活,见钟紫言气度不凡,捋着短须拱手:
“瞧公子行迹,是京里来的贵人?”
钟紫言拱手摇头,笑道:
“在下本是辛城人,此番游来河东,欲访仙观,与老丈讨教一二。”
那老头一听面前贵公子是辛城来的,顿时凛然,肃穆三分,又是一礼:
“公子客气,江北大辛城乃本朝龙兴之地,您能用得着小老儿,实感荣幸。”
他知道今天遇到了贵人,一顿寒暄,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嘎然而止,先是疑惑,后又惊喜道:
“仙观……据小老儿所知,我大梁第一仙观就在辛城,唤做‘烟波观’,公子欲求仙途该是早早测出了仙根……”
钟紫言笑道:
“倒也不曾测得什么仙根,今来另寻他法。”
老头儿似有所悟,只当钟紫言不信命,恭敬笑道:
“即是如此,公子可寻对了地方,小老儿本就是河东人,打这青龙观未建时便已开了茶摊,算起来已有三十多年。”
钟紫言见这小子有点自傲的模样,拿出一锭三十两的雪花银,道:
“是个缘分,有劳老丈安排些吃食,你我相谈一二。”
老头喜笑颜开,叫小二跑去后厨排布,他则正对坐下,给钟紫言斟茶。
钟紫言思忱片刻,道:
“在下自幼居家读书,不曾远游,今番算是头一遭离家,即不知国朝大事,亦不知仙人行止,老丈可说说这青龙观始末?”
老头见钟紫言温和宁静,气质锦贵,出手阔绰,捋须思索片刻,开始道:
“似公子这般出生好的,小老儿几十年间也见过一些,若是做个凡俗间的王侯公卿,自有可为,但要想修真悟道,则难了。”
说罢他指了指东面,那是这坊街最大的酒楼,门前停着七八辆金黑龙纹华盖马车:
“咱大梁立国虽有上百年,但中道崩乱,经由光武皇帝统一南北,重立朝纲,修仙之途早已完全掌握在朝廷手中,律法明言:非身具灵根者不能修仙,擅建邪观淫祠轻者丈八十、重则充军!”
“贵如当朝二皇子,二十年来他家子弟无一人有仙根,整整跑来青龙观六次,昨日又来拜观,已是第七个来回,此番也不知能不能被选上。”
“青龙观兴建于二十八年前,早年冯老观主在位时,并不出众,他仙逝后,欧阳仙师接位,共接引了五波仙苗,每轮经三年内教,送去福州郡仙山,听说很多孩子在仙宗里修行速度极快,连带着此地也越来越炽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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