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是什么样子的？
尤菲不知道，她想，也许眼前的骨头架子可以给出回答。
周围尽是暗青色的矿石，上面还纹着白色的骷髅头。
她的记忆还停留在小恶魔对她说卢恩就要到了，可是转眼间，怎么就到达了这里？
满地的骸骨，有长着巨大獠牙的怪兽，也有头长双角的牛头人。还有人类和纤细的精灵的尸骨。他们的排列都是不整齐的，歪七扭八的身姿让尤菲在黑暗中根本看不到一丝出口。
“尤菲……”黑暗中突然想起了一个声音。
“啊！鬼呀！”
“别慌，你还在巴比伦塔。只不过这里是地下一层和地下二层的交界口。这些都是一些贪婪的冒险者误打误撞挖到这里的。”那个声音听起来有些急切，最起码，尤菲没有感觉到一丝敌意。
而且这个声音好像是……
“老师？是你吗？”尤菲楞了一下，她才听出来这个是斗篷人的声音。
“老师？尤菲，经历过这么多事情以后你还愿意叫我老师吗？”克尔苏加德问，“就算我之前没有救你，只是眼睁睁地看着你被责问，你也愿意？”
“我……”尤菲的大脑是一片空白的，她现在想起来了。
巴比伦塔的第五层，自己的老师之前在自己最无助的时候没有选择帮助自己，而是在一边冷漠地注视。
“对，这样才对，只有对他人抱有戒心，你才能在这个美丽又残酷的世界生存下去。”克尔苏加德松开了自己的伤口——白色的骨架上是一片片暗绿色的液体，它附着在白骨上，不断地侵蚀着克尔苏加德的身体。
“你这个伤势？”
“是一种毒素，你以后要小心安戈洛的蜗牛。”克尔苏加德伸出手去，抚摸着尤菲的短发，“你太干净了，也太纯洁了。对于这个世界一无所知是你最大的缺陷。好在有卢恩在一旁辅助，可以让你在成长起来之前接受甘霖的滋润。可惜，现在的卢恩自身难保了……”
“卢恩？少爷怎么了？”尤菲带着急切的口吻说。
“按照时间来看，也许卢恩已经…呃……”附着在白骨上的剧毒让克尔苏加德承受了剧烈的痛苦。
该死的蜗牛，总有一天，我要让你从安戈洛绝种！
“呃…没时间了，尤菲你过来，我把我知道的全部告诉你。”克尔苏加德的手指在黑暗中点了点，碧蓝色的火光出现了，为尤菲提供了照明的光线。数不清的白骨开始在地面上树立起来，“多格是一个很大的棋盘，我们都是棋盘上的士兵。之前质问你的那个小孩子你还记得他吗？”
“小孩子？”尤菲想了想，“那个半大不大，穿着黑西装的？”
“是的，他是龙族的领袖，不过这一次复活的时候出了一点差错，被困在了一个小孩子的身体里②。他是我们执行计划的核心人物之一。”
克尔苏加德的骨手点了点，白骨所成的棋盘瞬间倒塌了。
“按照我们的计划。今天的黄昏，古神的命运之门会开启。三位沉睡的上古之神会从千年的沉睡中苏醒。但那段时间沉睡不会很久，在开启后的一瞬间，我们会将它关闭。上古之神又会马上进入沉睡。”
“为什么？”尤菲忍不住问，“你们到底是想释放上古之神还是封印它？”
“这就是我接下来要说的，也是最重要的概念——时间轴的差异。”
“时间轴？”尤菲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面具才接触到这个词语的时候开始发出沙沙的声响。
“之前在塔顶，龙王解释过这一个词语。时间线的完整运行是我们赖以生存的基础。”克尔苏加德费力地将骨头摆放起来，“人一共有206根骨头，每一根骨头都在扮演着最重要的部分。有些是方便你运动，有些是保护你的内部器官。”
“时间线也是一样的。每一块骨头对应的是不同的时间节点，历史上所有的事件都是一个小时间节点的组成。”
“比如联盟的崔西女王登基？”
“尤菲，她还不够资格成为一个时间节点的重要事件。”克尔苏加德想了想，还想说什么，暗金色的锁链突然虚空中出现，绑缚住了他的脚踝骨。
这让克尔苏加德开始意识到，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之前与面具男交战，失去了太多的力量。安东尼达斯曾经是他的导师，罗宁是达拉然的领袖。两人在本质上的知识和魔法造诣不弱于他，三对一的情况下他很快被击倒了。
大家都是知根知底的，偏偏对面有两张克制自己的上古传说。克尔苏加德只能将墙壁破开了一个口子，带走了莫德雷和马修。
就在刚才，他感知到尤菲从高塔上掉下来了，他费力驱使着几只憎恶将尤菲送到了这里，最少这个洞窟目前还是安全的。
“时间不多了，听好了尤菲，开门这一个事件是必然的。我们曾经在过去做出过尝试，可不管怎么做，上古之神都苏醒了。先知麦迪文开始推测，我们是不是应该将开门作为防范的目标，可以去尝试将大门打开以后再封闭起来。”
“我们既成功也失败了。之前和我们一起奋战的上古传说成为了敌人，被上古之神的力量所腐化。”
克尔苏加德伸出手在尤菲面前花了一下，一张灰白色的传说卡从漂浮在尤菲的掌心。
“尤菲，这是传说卡瑞文戴尔男爵。传说卡和上古传说最大的差别就是每一次的死亡都是不附带任何记忆的，他们会对持有者百分之百的效忠。有了这一张卡，亡灵是不会攻击你的。”克尔苏加德的声音带着垂暮的意味，“接下来，怎么就要靠你自己选择了。”
“靠我自己选择？”
“是的，咳……”克尔苏加德看着自己支离破碎的身躯摇了摇头说，“按照原本预定的计划，大门本来应该在今天的黄昏打开。现在，有人加速了这一个过程。没有人知道古神的命运之门提早打开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我没有功夫了去见证了。”
现在的克尔苏加德完全没有往昔的风采，他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大巫妖，只是一个犹如风中残烛的老骨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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