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那嫉妒安家五姐儿的讲人家小娘子嫁不出去,如今看看,除却那些有名的员外家,谁人比得上这般排场?”
“只可惜为避官家公主出嫁,推了这些时日,有了前者做对比,便是再大的排场,也不免显得寒酸……”
迎娶之前的一日,安家便派人去方家布置,几匹如今抢手的罗,甚至还有那一小包的胡椒、龙涎香之类极其名贵的番物做陪嫁,任谁看了去也要艳羡。
更何况如今商业发展,多有拿这嫁妆、聘礼拼比显示的,坊间百姓的讨论自然更是没个消停。
兰桂之月皆有说法,寻常百姓结亲都会刻意避开,可这玄月已然是秋日里最后一月,以临安城的气候,已然是薄霜落瓦的时节,穿衣自是需要厚实些,便给往来添了不少麻烦。
“要我说,安家和方家这也没经媒人说媒,亦是未请人神仙术士来合这八字,想来是那不通泰的卦象,要不哪至于这一路不顺?”
“五姐儿,莫听他们瞎说。”说话的是五姐儿的二哥,平日里在泉州港那边做些买卖,那些价格高昂的稀罕物便是做兄长的为了给自家姊妹撑场面带安家来的。
安氏也陪在女儿身旁,一改平日里的思虑与严格,看着五姐儿,面上的不舍仿佛要将周遭的时间凝固。
二哥儿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同母亲玩笑,倒是五姐儿满不在乎,一边翻着匣子中的饰品:“母亲之前不是总嫌弃儿?如今儿不在家中添乱,母亲倒是不开心……”
沉默片刻,安氏眸中的泪就差穿成珍珠链淌下来,五姐儿忙是站起身来:“就算母亲舍得,七姐儿也不舍得儿呢。”
“方衙内家离着也不远,我会经常回来看母亲和七姐儿的。”五姐儿也是想要母亲心中能好受些,却不知道这时候说的越多,便越叫人难掩别离的愁情,“况且儿也舍不得母亲!”
又是好一阵无言,终惹得安氏开口,又是对儿女的叮嘱:“三姐儿要回来,到时候你二人少闹她,也注意些七姐儿,莫要伤到三姐儿。”
眼见着三娘离临盆也没有两三个月,心中还想着要送自己看着长大的五姐儿出嫁,说什么也要自家官人跟着回来安家。
忧心自家娘子身子出问题,后者又特意告了假,复又雇了轿子,现下里二人正在来安家的路上,轿夫行的慢,想来还要些许时候。
十几载秋月等闲过,更何愁一夜离别夕?五姐儿本还想要赖在床榻上,只同寻常一般候到日漫窗棱的温暖时候,却忽的被人一把拉起梳妆。
“当初说什么也要选这方衙内,如今你倒是不急了,等与你装扮完,迎亲的队伍都要进来家中吃过三盏茶!”
“母亲快去给行郎们酒礼罢,不然邻家都要传我们排场大,却不知礼数了……”五姐儿这会儿也是彻底清醒,明知便是嫁到方家,想同父母见面也很是容易,心中自然欢喜更多几分。
“那行郎前面是新郎官罢!”
“如今亲自来接亲的可是不多,这五姐儿也真是好福气……”
“这方衙内可是有名的才子,哪里会怕他泰山大人出题考问?”
院外看热闹的邻人们你一言我一语,皆让五姐儿听进耳中,直到这最后一句,不由得好一阵窃喜——那词牌可是自己出与方衙内的,若是真个那般好作,岂不是便宜了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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