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孙少平就开始找人打听砖窑设备的价格。消息传开后,村里人都很理解。有人惋惜孙玉厚一辈子的心血就这么没了,但更多人说:
“少平做得对,命比钱重要。”
贺耀宗听说后,特意让贺秀英送来自家酿的一坛蜂蜜,说道:
“让孩子泡水喝,对肺好。”
当收购设备的人来到砖窑时,孙少平最后一次抚摸着那些熟悉的工具。这里曾承载着全家的希望,如今却成了夺走父亲生命的凶手。
“爹,对不住了。”他在心里默默说道,“但我得活下去,这个家还得继续。”
设备被一件件搬走,砖窑彻底空了。孙少平站在窑口,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连空气都变得清新了。
夕阳下,他的身影显得格外孤单,却也带着新生的决心。这个家的重担,从此就要由他一个人扛起来了……
夜深人静,月光如水银般透过窗棂的缝隙,在炕席上洒下斑驳的碎影。院子里偶尔传来几声虫鸣,更显得万籁俱寂。叶晨正睡得沉稳,突然被身边人剧烈的颤抖惊醒。
“不要...不要...”
贺秀莲在梦中发出痛苦的呓语,双手在空中胡乱抓挠,额头上布满细密的冷汗,浸湿了枕巾。
“秀莲!秀莲!”
叶晨连忙坐起身,就着朦胧的月光,看见妻子痛苦扭曲的面容。他轻轻摇晃她的肩膀,对她柔声道:
“醒醒,你做噩梦了。“
贺秀莲猛地睁开双眼,瞳孔在黑暗中放大,还残留着惊惧。她大口喘着气,胸口剧烈起伏,好一会儿才借着窗外透进的月光,看清眼前丈夫关切的面容。
“晨哥...…”
她一把抱住叶晨,声音还带着哭腔,哽咽着说道:
“我梦见...…梦见当初在贺家湾没和你遇见…...”
油灯被点亮,昏黄的光晕在土墙上投下摇曳的影子。在断断续续的叙述中,一个截然不同的人生轨迹缓缓展开——在那个梦里,没有叶晨这个变数。
她听从了贺凤英的说媒,嫁给了孙少安。婚后的日子,她成了孙家任劳任怨的牛马,天不亮就要起床做饭,还要去砖窑帮忙出砖。粉尘呛得她日夜咳嗽,孙少安却总是说“忍忍就习惯了“。
“我咳得厉害想去卫生院看看,孙少安却说砖窑正忙,等这批砖卖出去了再说……”
贺秀莲的声音颤抖着,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被角,神情中带着后怕说道:
“后来...…后来我也咳血了,和玉厚叔一样...…“
最让她恐惧的是梦里的结局——她也像孙玉厚一样,在从医院回家的板车上咽了气。冰凉的触感,亲人绝望的哭喊,一切都那么真实。
夜风从窗缝钻进来,吹得油灯的火苗不停跳动,仿佛那个梦中世界的阴冷还在纠缠着她。
“就差那么一点...…就差一点就到家了...…”
贺秀莲伏在丈夫肩头低声啜泣,温热的泪水浸湿了他的衣衫,动情的说道:
“晨哥,要不是你,梦里那个结局就是我的命啊...…”
叶晨轻轻拍着妻子的背,眼神复杂。他没想到秀莲会做这样的梦,这分明就是另一个时空里真实发生过的悲剧。窗外,一只夜枭发出凄厉的啼叫,更添了几分夜的深沉。
“那只是个梦。”
叶晨柔声安慰,手指梳理着妻子汗湿的发丝,对妻子劝慰道:
“你看,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我们在省城有体面的工作,有温暖的家。你每天站在讲台上,呼吸的是干净的空气...…”
叶晨起身给妻子倒了杯温水,陶瓷杯壁传来的暖意让贺秀莲渐渐平静下来。他继续温声开解道:
“孙家的路是他们自己选的,咱们提醒过,劝诫过,问心无愧。每个人都有各自的造化,重要的是...…”
他握住妻子的手,贴在自己胸口:
“我们抓住了自己的幸福。”
窗外的月光渐渐暗淡,东方泛起鱼肚白,早起的麻雀开始在屋檐下啁啾。贺秀莲在丈夫的安抚下慢慢平静下来,但那个噩梦带来的震撼却深深烙印在心里。
她望着身边这个改变了她命运的男人,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意识到——若不是遇见他,她的人生将会是何等凄凉的景象。
晨光熹微中,夫妻二人相拥而坐,静静等待着新的一天的到来。那个噩梦如同一个警示,让他们更加珍惜眼前这份来之不易的幸福。
灶房里传来大姐早起生火的窸窣声,新的一天即将开始,而他们都还好好地活着,这就是最大的幸运。
窗外的天色已经泛出蟹壳青,院子里传来大姐轻手轻脚生火做饭的声响,灶膛里柴火噼啪作响,飘来淡淡的炊烟味。
叶晨见妻子依然神情恍惚,显然还沉浸在噩梦的余悸中,便柔声提议:
“总是闷在家里容易胡思乱想。正好今天得空,咱们去黄原城里转转,顺便看看顾养民。听说他在市医院干得不错,有日子没跟他聚聚了,也该去走动走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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