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方朔只轻轻摆了摆手,“那就烦请薛将军速速整肃全军,咱们半个时辰之后连夜出发。我军兵分三路追击敌军,近卫军请为我右翼。你我势必要在敌军退回西都之前,将其尽数歼灭之!”
薛丁山的双手始终拳抱在身前未敢放下,然而此刻闻听白方朔的将令,他却双手一分,朗身而立。
“白大将军容禀。”
“说。”白方朔的眉头为人不显的皱了皱。
“近卫军不远千里而来,便就接战至此时,已是军马劳顿无以为继。再者……”薛丁山四望天际,“已近傍晚,前途一应状况我军尚未仔细查探,未知前路便贸行夜路实乃骑军之大忌。三者,我部王喜将军八千骑自蜀军后翼策应大将军七万骑,只此一击便就留下至少三成蜀步,末将率精骑两万余自秦军左翼切入,后翼杀出,复又往来搅动令其中军大乱,杀敌愈万……”
白方朔便就目视着薛丁山,他沉沉的压抑着胸腹间复又蹿起的火气,缓一口气,“薛将军有话直言吧。”
“万望白大将军恕罪,近卫军实难从命。”薛丁山不卑不亢的沉声道。
“这……”白方朔背负在身后的手臂在瑟瑟发抖,他一字一句的接续道,“这是你的意思?”
“这是近卫军主帅苏大将军的意思。”
“呵呵。”白方朔冷笑道,“苏大将军这是要姑息纵容二严继续为祸社稷,这是要与此二獠同流合污沆瀣一气?!”
身后的近卫军诸将顿时一个个瞪起了铜铃大眼,梗着脖颈便喘起了粗气,薛丁山冲他们摆了摆手,只对白方朔言道,“白大将军愿意如何想,末将左右不了。如若大将军对我家主帅有何不满,亦或是要就此上奏枢部,密奏弹劾,大将军请便。末将有主帅将令在身,只能按令行事。”
“哦?”白方朔眉角轻扬,“那倒要请问薛将军,你究竟领了何等将令?历来镇军大将统御全国兵马,我白方朔亦在治下,可以听听吧,也好做到心中有数免得坏了苏大将军的要务。”
薛丁山略一思忖,向一旁踱开几步,“请白大将军借一步说话。”
“哈哈。”白方朔不由得朗笑一声,他随即便面色一沉,“在我军中从未有不可言说之秘,某之铁骑便在此处,军中将士人人皆可听闻。不便说就罢了,这一步,借不到。”
言罢白方朔脚步轻抬,转身上马。
他最后一次望向薛丁山,“看来我白方朔今日,连你这个区区归德将也调不动的……”他漠无表情的摇了摇头,“果然道不同不相为谋,苏赫其人真令我失望至极。你近卫军尽可在一旁看着,看我白方朔麾下的边骑如何破敌!”
他的手臂凌然举起……
他口中的将令未出之际,薛丁山高喝一声,“请白将军三思!”
“三思?我思至今日已近十年!何谈三思!我军上下如今万众一心,只为这江山社稷,虽死无憾!边骑将士,人人皆可俯仰于天地!”
薛丁山不由得深叹一声,他快步来在白方朔马首处,“白将军。我家主帅在临行之际,布下将令,此役打疼二严兵马即可,无需全歼,所以伤其十指便已足矣。”
白方朔的身子不由得在马上晃了又晃……
薛丁山此言一出,顿时边骑上下全军哗然!
“何意?”白方朔紧声又问。
“苏大将军,欲与白将军并二严,在军前一会。”
“与二严军前一会?!他这是要与虎谋皮枉费心机!那二严……这天下还有何人比我更了解此二獠!狼子野心之辈……苏赫,太年轻了!”
薛丁山面露凝重之色,他的下一句,便只有他与白方朔二人方可闻听……
“苏大将军要末将告诉白将军知道——北狄铁骑,要来了!”
“你——说——什——么?!”白方朔当即惊到脸色煞白一片!
“白将军……”薛丁山的声量近似耳语,“蒲类巴盖乌已在漠南称汗。”
“不可能!”
“他已于去冬之际,兵进漠南。如今,他已将漠南蒙真全数置于麾下……苏将军意料,按照巴盖乌的一贯用兵之法,早则今冬,迟则明春,北狄大军势要举兵南下……所以,二严所部不能尽数歼之,否则秦地再无可战之兵,谁人抵挡北狄铁骑!”
白方朔身子一晃之际,几近似跌下马来!
他一步来在薛丁山身侧,狞声低道,“你可知苏赫乃是那巴盖乌四弟!”
薛丁山重重的点点头,“苏将军对此毫无隐瞒。”
“荒谬!简直荒谬至极!”白方朔仰天大喝道,他转而低首与薛丁山额际相顶,“如此天崩地裂般的消息,要我如何信他!”
薛丁山只能摇了摇头。
“你就如此信他?!”
薛丁山便就退后一步,重重的点了点头,“苏大将军如若来日有异心,白将军可随时可取我薛某人的项上人头。”
“你这是在为他作保?就凭你?!那我且问你,谁来为大夏的江山作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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