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裴瑜挑眉。
“妈，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她勾勾手指，乔若绮就把钱送来了？
裴青见裴瑜问，也反应过来自己说漏了嘴，连连摆手：“你问这个干什么？”
裴瑜愈发疑惑：“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裴青是个唯我独尊的，除了自己手里没钱的时候能暂时服软，其他时候，都根本受不了别人这么质问自己。
当下拍了一把桌子：“怎么跟我说话呢？”
裴瑜一噎，气势也不弱：“怎么？你拿了钱就翻脸？”
裴青一滞。
啧，到底是长大了，不好拿捏了。
挑了挑眉梢，她冷哼：“当年那钱，你可也花了。”
“我？呵，我怎么可能。”
裴青唇边浮起笑容：“那不然，你上电影学院的学费，是谁交的？真以为你老娘我两三个月不眠不休一天胡四五次能给你挣出学费来？”
裴瑜一听，脸色霎时间白了。唇瓣抖着，眼睛瞪大，血丝都突出来。
她和宁鹤之被逼无奈出道不一样。
很小的时候，她就感受到了拥有一张漂亮的脸给自己带来的好处。
裴青也是存了心思，特意培养裴瑜往娱乐圈发展。
因而裴瑜是正儿八经电影学院毕业的。
只是裴青终日沉迷牌桌和男人，手里根本没几个钱，哪里拿的出学费？
可事实是，那学费，最后确实是交上了。
该不会——
裴青感受到裴瑜颤抖眸光里的探究，也不再隐瞒。
话嘛，一旦说开了，不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她就不信裴瑜还能告诉宁鹤之。
“我一直知道宁鹤之那早死的妈手里有钱。笑话，千金小姐就算离了婚，也总有几分私房救命。可那女人蠢，死都不动那笔钱，说是要给宁鹤之上大学。”
“呵，狗屁的大学。宁鹤之学习那么好，奖学金拿到手软，需要那些钱交学费？还不如给我花，老娘可是缺钱缺疯了。”
“所以你就，”裴瑜声音都在抖，唇瓣被她咬出血痕，“骗了她的钱？”
裴青挑眉：“怎么说话呢你，哪里能叫骗？那是她心甘情愿给我的！”
裴瑜眼睛都红了：“你分明知道，那是她的救命钱！”
如果，如果有这笔钱，她何必拖了那么久，等到宁鹤之出道才做手术？
如果有了这笔钱，她哪里会丢掉姓名？
咬牙，裴瑜满腔的涩意：“你这是间接杀人！”
裴青不以为然。
不耐烦地摆摆手：“你以什么立场谴责我？那钱还不是花在了你身上，受益的是你，你反倒还谴责起我来了。”
裴瑜一噎。
随即忿忿提起包：“你会遭报应的！”
裴青翻白眼：“我遭报应之前，你也不得好死！”
“你！”裴瑜气急。
“难道那笔钱你没花？我的学费可远远不止那些钱！少把屎盆子往我一个人身上扣！这事我可不知道！”
说完这句，她也清醒了些，不在敢把气往裴青身上撒。
毕竟她就靠着裴青来挽回宁鹤之，重回娱乐圈呢。
只能噔噔噔往门口走，高跟鞋踩在地上，恨不得踏穿地面。
就在她即将夺门而出的时候，裴青却慢悠悠道：“是，那笔钱当然不止给你交了学费。”
“我呢，逛了好几趟白马会所，买了好几个爱马仕，啧，那几天啊，打牌都不怕输的。”
“钱呐，是流水一般地往外花。”
“果然，不是自己的钱，自己就不心疼。”
“可是，阿瑜，”她话锋一转，“你知道吗？”
“我借钱的时候，是以你的名义。”
“人都死了，钱是谁花的当然不重要。”
“可是是谁借的，就值得琢磨了。”
裴瑜站在门口，穿堂风从耳边刮过。
天气还未转凉，尚有几分炽烫。可是她却觉得如坠冰窖，寒气从脚底蔓延到大脑，突而一个激灵。
她看着沙发上翘着腿的裴青，突然生出几分恐慌来。
咽烟口水，她咬牙：“裴青，你会遭报应的。”
翻过来调过去，她只能说这句话——你会遭报应的。
裴青不以为然，轻嗤一声：“报应？那是没影儿的事。”
“阿瑜，你还有的学呢。”
……
裴瑜简直不知道自己是怎能回家的。
她买了最早回京城的机票，落地的时候，才清醒几分。
满脑子都是裴青那张风韵犹存的脸，她眉梢眼角都是轻蔑，犹如狰狞的巨兽，将裴瑜心底唯独留存的善意碾碎吞噬。
她机械性地往前走，腿脚都是麻木，连身前的人都没看到。
直直撞了上去。
被撞的那人一个踉跄，手里的几杯咖啡差点洒了，抬头冲着裴瑜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你长眼睛了吗？没看见前面有人？我c，这咖啡这么烫，烫死我你负责？！”
裴瑜心中压抑的火气也冒了上来：“你跟谁说话呢？知道我是谁吗？瞎了你的狗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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