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件事？
哪件事？
宁鹤之握住茶杯的手又紧了几分，指尖已经被烫的麻木，通红一片。
可是他却像是没察觉到一般，垂眸：“否认？”
这两个字在他嘴里转了一圈，咂摸出些不好的意味来。
许岁安极其坦然，却避而不答：“还是说，你在逃避那件事？”
又是那件事！
宁鹤之已经彻底没了耐心，松开指尖，茶杯重重砸在桌面上，发出“咚”的一声响。
盯着许岁安的眼睛，他唇边泛起冷笑，眉目间的戾气瞬间暴涨：“许岁安，你大可不必如此。”
“有什么事，摊开了明说。否则，闹出什么不光彩的事儿来，你可不要埋怨我不顾情谊。”
情谊？
许岁安抬眼。
他和宁鹤之之间哪儿来的情谊？
嗤笑一声，他丝毫不惧，指尖敲着桌面，也彻底放开了：“那咱们就好好谈谈。”
“宁鹤之，你不是在两年前回到宁家的吧？”
宁鹤之瞳孔一缩。
他几乎是瞬间拧起了眉头，眉间浅川显现，不过倏而，他已然明白了许岁安的意图——说来说去，还是许家的那件事。
他也毫不遮掩，坦坦荡荡：“是。”
许岁安嘴角边的冷笑愈发嘲讽：“宁家对付许家的时候，你也参与了吧？”
宁鹤之挑眉，没正面回答，反而反问：“如果你是老爷子，你会让一个流落多年仅仅回来几个月的孙子，接触到这样机密的事儿？”
许岁安唇边冷笑褪去，眼神却愈发冰凉：“会不会我不清楚。可是宁鹤之，正是因为你什么都不懂，也刚刚回到宁家，这样的身份，做起这件事来，才方便，不是吗？”
是啊。
他说的没错。
彼时宁鹤之刚刚回到宁家没几个月，就连宁峤都不知道他的存在。
更别提许家人了。
若是他来处理这件事，成，则是宁鹤之的功劳，也不容易被发现。
败，宁家则可以毫不犹豫地把宁鹤之推出去背锅，和他断绝关系，全身而退。
他的身份，做起那件事来，确实太方便了。
宁鹤之怒极反笑，简直要被许岁安的强盗理论折服：“许岁安，你已经过了做梦的年纪了吧？”
“不要想一出是一出，我理解你仇恨宁家，恨意无处安放，可也没必要把情绪往我身上发泄吧？”
这话简直就是明晃晃地嘲讽了。
偏偏许岁安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依旧岿然不动：“哦？”
他声音很轻，反问的时候都没什么气势，但宁鹤之还是没由来的心中一堵。
这种感觉，从他见到许岁安开始，就不断的在心底浮现。
太过诡异了。
许岁安接着说：“没关系，这件事你不承认也没关系。”
他的目光突然很空，就像透过宁鹤之在看另外一个人。
“反正，她是不会相信的，不是吗？”
宁鹤之突然福至心灵。
哪怕许岁安这句话指示意味不甚明显，可他还是知道，他说的是游年年。
是啊，许岁安再怎么恨他，再怎么往他身上发泄情绪强行安加罪名，游年年都不信。
只要游年年不信，这些事，就没有意义。
不过始终是许岁安一个人的独角戏罢了。
许岁安嘴里冒上苦味，眼睛有些涩，他狠狠眨了眨眼睛，才继续开口：“那咱们就谈谈另一件。”
他的态度转变的太快，从咄咄逼人到转变话题，也不过就是几秒钟的事儿。
宁鹤之脸色一寒，突然感觉到，自己被耍了。
他直觉，许岁安接下来要说的这件事，才是他今天来的真正目的。
他此前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替这件事铺垫。
抬眼，他死死盯住许岁安。
许岁安被他这么盯着，也丝毫没有不自在，好像心性在一夜之间被磨炼成长，沉稳了不少。
他缓缓开口：“三年前，发生的大事，可不止许家出事这一件。”
“年年在我出国后不久出道，拍了人生第一部电影，对吧？”
宁鹤之不答，心中却大震。
什么事，只要一扯到游年年，他就慌了手脚。
许岁安见他神色巨变，心中浮现上快意，连声音都带了几分笑意。
“我看了她的电影，演技不可谓不精湛，角色设定也足够出彩，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个角色，早在电影上映前，就被一群影评人押宝，预定大爆了吧？”
“甚至在电影上映之后的前三天，网络上的评价都十分不错，我翻遍了游年年的微博，也没找到一条恶评。”
“可是事态，最后怎么就发展成那样了呢？”
宁鹤之脸上早就没了血色，许岁安的字字句句就像一把尖利的刃，牢牢钉在他心尖上。
撕扯出血肉模糊的伤口，让他喘息不能。
许岁安看他这幅样子，眼底的笑意更甚，连声音都欢快几分：“宁鹤之，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为什么年年的风评，却在电影上映三天后极速下滑？本来都在夸赞她演技的营销号，为什么突然转变了风格，开始声援在电影中几乎被团灭的男女主？为什么男女主的粉丝，突然疯狂了起来，把电影中的怨气撒到了游年年身上？”
“宁鹤之，这些，你都知道吗？”
这几个连续的问句，语气一句比一句强烈，把三年前的那桩旧事摊在宁鹤之面前，生生打了他好几个响亮的耳光。
他藏在桌子下的手早就捏紧了，青筋一根一根爆出，身形微微颤抖，眼底猩红，混着翻涌的墨色，好不骇人。
周身气场极低，若是普通人坐在这里，估计喘气都困难。
许岁安见他沉默，又问了一遍：“宁鹤之，我在问你，这些事，你都知道吗？”
“还是说，”他挑眉，“你忘了？”
脸上浮现出笑意，许岁安猛然凑近：“那我就帮你回忆回忆。”
“你在三年前回到宁家，不管有没有取得宁老爷子都信任，总之，你是回到宁家了。”
“许家垮台之后，宁家上下忙的不可开交，偏偏那时候宁氏投资了一家经纪公司，专做舆论运营。”
“那产业对宁家来说不过九牛一毛，宁老爷子也有心想要试探试探你的能力，转手就把这家公司交给了你，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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