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扒饭。
红烧肉炖得烂,入口即化。
青菜很新鲜,应该是今天刚买的。
鸡蛋炒得嫩,西红柿的酸味恰到好处。
家的味道。
吃完饭,妮妮主动帮忙收拾碗筷。
虽然只是把空盘子端到厨房。
沈雪凝哄睡了小杰,出来洗碗。
陈峰要帮忙,被她推开:“你歇着吧,刚回来就忙,都没好好喘口气。”
陈峰没坚持,靠在厨房门框上看她洗碗。
水龙头哗哗响,洗洁精的泡沫在灯光下泛着彩色的光。
“广州那边……怎么样?”沈雪凝背对着他问。
“还行。”陈峰点了支烟,想起这是在屋里,又掐了,“开业典礼办得挺热闹,来了不少人。”
“潘总去了?”
“去了,还带了几个港商朋友。”
“那就好。”沈雪凝顿了顿,碗在手里转了个圈,“厂里的事……怎么样了?”
“人逮住了,不过我暂时没动他,只是留下了证据备用,秋后算账。”
陈峰看着她的背影,“损失不小,但能解决。”
沈雪冲洗碗的动作慢了慢:“我昨天……接到电话的时候,腿都软了,赶到厂里,看见那些设备被毁……我当时就想,你要是知道了,得多上火。”
“放心,我不上火。”陈峰说,“事出了,解决就是了,我早不是当年的愣头青了。”
“要么不出手,一出手就让他们这辈子都爬不起来!”
话锋一转,他眼睛迸出狠戾,冷笑道:“我不是泥捏的,欺负咱的人,我一个不会放过!”
沈雪凝转过身,眼圈有点红,但没哭:“那些人……太狠了,好好一个厂子,祸害成那样……”
“没事,有我在,你负责担心,我负责搞定一切。”
陈峰走过去,接过她手里的碗,“我来洗,你去歇着。”
“不用……”
“听话。”
沈雪凝擦擦手,没走,就站在旁边看他洗。
水很凉,陈峰的手很快就红了。
“广州那边……生意好做吗?”她问。
“不好做。”陈峰实话实说,“地头蛇多,规矩也多,咱们初来乍到,得慢慢来。”
“那你还去……”
“不去不行。”
陈峰把洗好的碗放进碗柜,“VCD这行,广东是桥头堡,那边离香港近,技术、零件、市场都方便,窝在江州,做不大。”
沈雪凝沉默了。
她知道陈峰说得对,可心里还是悬着。
“那……你以后要常驻广州?”
“两头跑。”陈峰擦干手,“江州是根,不能丢,广州是未来,得拿下。”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沈雪凝听出了里面的分量。
两头跑,意味着更累,更操心,在家的时候更少。
“我……我能帮上什么忙吗?”她问,声音很轻。
陈峰转身看着她。
女人仰着脸,眼睛里映着厨房的灯光,亮晶晶的。
“你把家里顾好,把音像店管好,就是帮我大忙了。”他说,“妮妮和小杰还小,家里离不开你。”
沈雪凝低下头:“可我总觉得……你一个人在外头拼,我在家享福……”
“谁说你享福了?”陈峰笑了,“带两个孩子,管三家店,这叫享福?萧姐都说了,你管账比她还细。”
“那不一样……”
“一样。”陈峰握住她的手,“咱们是两口子,分工不同,目标一样,把这个家过好,把日子过红火。”
“等我在广州站稳脚跟,全家一起过那边团聚。”
沈雪凝的手凉凉的,陈峰的手热。
两只手握在一起,温度慢慢传过去。
“行了,不说这些了。”陈峰松开手,“妮妮作业写完了没?”
“还没呢,光顾着看电视了。”
两人走出厨房。
妮妮果然还趴在沙发上看电视,作业本摊在茶几上,只写了两行。
“妮妮,写作业。”沈雪凝说。
“马上马上,这集看完……”小姑娘眼睛盯着电视。
陈峰走过去,拿起遥控器,“啪”一声关了电视。
“爸爸!”妮妮抗议。
“写作业。”陈峰在沙发上坐下,“爸爸陪你写。”
妮妮撅着嘴,不情不愿地拿起铅笔。
陈峰坐在旁边,看女儿写字。
八岁的孩子,字写得歪歪扭扭,但很认真。
铅笔在田字格上划出沙沙的响。
沈雪凝收拾完厨房,也坐下来,拿起毛线活。
她在给陈峰织毛衣,深灰色的,织了一半了。
毛衣针在她手里飞快地动着,发出细微的碰撞声。
客厅里很安静。
只有挂钟的嘀嗒声,铅笔的沙沙声,毛衣针的碰撞声。
妮妮写完一行字,抬头看陈峰:“爸爸,广州有大熊猫吗?”
“有啊,动物园里有。”
“那我能去看吗?”
“等爸爸在广州站稳了,接你和妈妈弟弟过去,咱们一起去看。”
“拉钩!”
又拉钩。
沈雪凝在一边看着,笑了:“你爸的钩都快让你拉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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