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南浅心中总算是有块石头着落了,她是真的怕讨不到伯父的欢心。还好,伯父看起来终究是很欢喜受用的。
“爸,上次给你打电话说的事,怎么样了。”男人指骨分明的手轻轻执起紫檀茶杯,送在唇边。
“哦,那个政界高官。”池镇天收敛起了方才脸上的欢喜之情,蹙了蹙眉,“弄下去了,还是很牛的一个政客。我倒是很想知道为什么,政界的人一般是不轻易得罪的,毕竟不知道都牵连上了什么人。”
苏南浅心头轻轻一跳,政界高官,莫不是就是上次在晚庄轻薄她的那个人。然后她听见身旁响起男人低沉如钟鼓般的嗓音,“没什么,就是看他不爽。”然后他笑了笑,最漫不经心地那种笑容。
“不懂事。”池镇天不深不浅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兀自端起茶杯来饮茶。
这时候,一个身姿颀长的男人从大门处进来,苏南浅的眸光微微有些滞住。是锦楠。他身着白色西装,容颜如玉,干净得很。只是眉目清寒地走过来,没有看她,只是朝着池镇天颔首,“大哥。”
“坐,小弟。”池镇天也轻轻点点头,示意他坐,然后扫了扫池慕辰,“怎么不给你小叔问好?”其实他也知道,他们二人向来不和,可是说来说去,也终究是一家人。
苏南浅看见男人的眸光温和,唇角噙着似有似无的笑意,那笑意却始终不及眼底。只是轻轻饮了一口茶,姿态优雅,然后朝着池锦楠轻轻颔首,举了举自己手中的茶杯,“小叔,请喝茶。”
不得不说,这种问好的方式,当真是狂妄得不能够再狂妄了。
池锦楠倒也不恼,只是云淡风轻地坐了下去,“大哥。我妈呢。”
才将将落下话音,便传来女人的笑声,“儿子,这里呢。”然后大家的视线都被吸引了过去,一个五十几的女人,齐耳的短发,流行的鬈发,烫成了棕黄色。保养得极好,看起来就跟四十出头似的。苏南浅站起来,微笑,“宋夫人。”
宋夫人脸上的笑容僵了僵,有着细纹的脸上依旧在笑,“是慕辰让你这样叫我的吧,苏小姐,你还真是听话。难不成是落魄了之后,遇见我们慕辰,自然是要抓得紧一些,百依百顺,也应当是自然的。”
苏南浅真是没有想到,初次见面便能够这般的咄咄逼人,还真是不简单。毕竟也是,十七岁的时候都是那般有胆量的一位姑娘,经过岁月的好生洗礼,哪里还能够简单。
苏南浅也在笑,脸上温和的微笑丝毫不减半分。而池镇天的脸色则是一瞬便阴沉沉下去,正准备开口,池慕辰却低低笑了,“宋夫人。是我让她这么叫你的。没错。但是有些话是说错了,百依百顺的自然不是浅浅,是我。”
“还有,宋夫人。”一双墨色的眼瞳之中流光溢彩,容颜清俊至极,“我告诉你个小秘密,浅浅可难追了。小叔知道的,我追浅浅的时候,废了好大力气。”然后他端着茶杯似笑非笑地望着池锦楠。
池锦楠终于抬起目光,却是落在她的脸上,“我怎么会知道,应当是南浅才知道。对不对,南浅?”
苏南浅的呼吸微微一滞,就那么对上对面男人的目光。手却被身旁一只温凉的大手给我握住,他轻轻笑了,“浅浅,算了不说了,这是我们二人之间的秘密。”
气氛一瞬显然尴尬,虽然池镇天的脸色有所缓和,却依旧尴尬。池镇天有些疑惑,为何,宋汶为何要对南浅咄咄相逼,多好的一孩子。他说话的时候都顾及着,不要让南浅觉得自己有攀高枝的感觉,却不料宋汶竟然就这么直截了当地说了出来。
“锦楠,你看。”池镇天为了打破这怪异的尴尬气氛,将自己的手腕伸了出来,“这是南浅送我的手链,这姑娘费心了。”
宋汶却笑眯眯地开口,“费心点好,肯定得费心。”
在场的谁听不出来,她的意思无非是就是这么大一个豪门,不费点心怎么可以?
“吃饭了。”身旁的男人清浅开口,然后兀自站起身来,“走,浅浅,我饿了。”其实他想的是,早吃完,早走人,懒得在这里磨。
苏南浅跟着站起来,在路过宋汶身旁的时候,宋汶正好要放下手中的茶杯。那一瞬间,茶杯脱离了宋汶的手,顺着她的米白色裙摆,坠落下来。
清脆的,碎裂的,声音。
茶水四溅开来,她的米白色裙摆上瞬间就有了青色的茶渍,难看至极。她微微有些愕住,不喜欢她,就算要给下马威,也不用这么急切吧。
男人闻声回过头,眸光清寒,容颜极致,“怎么回事?”
“长离,我——”
“你叫他什么?”池锦楠的眼光陡然凛冽起来。池镇天的脸也陡然生变了,眸色复杂。池家的人知道,这是,那个女人最喜欢唤的名字了。
苏南浅微微有些怔住,看见宋汶的脸色也有些变。在池家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那便是不能够随意提起关于那个女人的事情,包括名字也是不能有。无论是有什么蛛丝马迹,都不能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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