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云帆跪在地上,下颚被路竟择死死的捏着,他现在真的想哭,可是他的身份让他强忍住了哭出来的欲望,眼前这个人实在是太吓人了,虽然他说了和自己同岁,但是他身上爆发出来的那股骇人的气势,怎么也不像是同龄人。
他现在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路竟择的问题,他心里明镜的,答案只有一个,但是他不敢说出来,因为他知道这句话决定了他们邬家的命运,所以他不敢说出来。
“怎么?”路竟择嘴角挂着温和的笑容:“是不知道啊!还是不敢说啊?”
邬云帆闭上了眼睛,他现在连看路竟择眼睛的勇气都没有了,生怕自己和路竞择对视,会被路竞择那双骇人的双眼给生生吓死。
“既然你不说,那我就换个人问问。”路竟择无所谓,总是会有人说的,结果已经注定,多问几个人,总是有人会扛不住的,总是会有人给他一个满意的答案的。
“只不过,我的好脾气是有限的。”路竟择松开了捏住邬云帆下颚的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我可就不敢保证了,我看看你们谁先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
说着,路竟择在人群中扫视了一圈,目光落在了邬启明的身上,这是邬家下一代的族长,邬承宇的嫡长子。
路竟择走了过去,这次他不用蹲下去了,毕竟邬启明个子更高一些,就算是跪着也不算矮了。
“你是不是叫邬启明?”路竟择问道。
“是。”邬启明应道。
“还是刚才的问题。”路竟择开口道:“说说你的答案吧!我相信以你的见识,一定可以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的。”
邬启明的脊背瞬间绷直了。
他比邬云帆年长不少,已是青年人模样,此刻跪在那里,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路竟择的话像一把钝刀,一下下刮着他的神经。
“孝道……”邬启明喉咙干涩:“乃……人伦之本。”
“然后呢?”路竟择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仿佛在听一个无关紧要的故事。
邬启明死死攥着拳头,指甲陷进肉里。他知道路竟择要听什么——要听那句“刺杀尊亲,天理不容”,要听邬家亲口承认自己的罪孽,要听这满院子的人用最屈辱的方式,为这场早已注定的清算画上注脚。
可那句话一旦出口,邬家最后那点体面,就真的碎了。
“看来你也不懂。”路竟择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里没有失望,只有一种近乎残忍的耐心。
他转身,目光重新投向人群。
这一次,他看的是女眷那边。
一个抱着婴孩的年轻妇人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把孩子搂得更紧。
路竟择的脚步停了。
他走到那妇人面前,弯下腰,视线与她怀里的婴孩齐平。孩子约莫两岁,正吮着手指,睁着一双懵懂的大眼睛看他。
“这孩子真可爱。”路竟择说,声音很轻。
妇人浑身抖得厉害,眼泪无声地往下掉,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路竟择伸出手,用指背蹭了蹭孩子柔软的脸颊。孩子被冰得一颤,扁了扁嘴,却没哭。
“可惜了。”路竟择直起身,声音恢复平淡:“生在邬家。”
他不再看那对母子,而是抬高了声音,对着整个庭院:“我最后问一次——刺杀我娘亲,是对是错?”
死寂。
只有风穿过庭院的声音。
路竟择等了三个呼吸。
然后他笑了笑,那笑容冷得像腊月的冰:“杨宗保。”
“在。”杨宗保手按刀柄上前一步。
“从右边开始。”路竟择说:“每隔十个数,拖一个人出来。既然他们不会说话,那就用别的方式教他们。”
杨宗保没有问“拖出来做什么”,他只是点了点头,走向跪在最右侧的一个邬家子弟。
那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脸色惨白如纸。
“一。”路竟择开始计数。
“二。”
“三。”
数字不紧不慢地响起,像丧钟。
邬承宇猛地抬起头,嘶声道:“郡王殿下!罪民认了!是邬家错了!刺杀当朝王妃,是天理不容!是邬家猪油蒙了心!求您——”
“七。”路竟择打断他,看也没看他一眼。
“八。”
“九。”
“住手!”邬启明突然大喊起来,他几乎是爬着扑到路竟择脚边:“我说!刺杀尊亲,是忤逆人伦!是大罪!邬家……罪该万死!”
他吼完最后四个字,整个人瘫软下去,额头重重磕在地上。
路竟择终于停下了计数。
他垂眸看着邬启明,又看了看面如死灰的邬承宇,最后扫过满院瑟瑟发抖的邬家人。
“早这么说不就好了?”他语气平淡,仿佛刚才那场无声的逼迫从未发生。
“谁是邬承泽?”路竟择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听说刺杀我娘亲威胁我爹的主意就是他出的,让我来看看这位了不得的邬家三爷,到底是何方神圣。”
“我是。”邬承泽倒是坦然,他知道今天无论发生什么,他都要受着,因为他是主谋,就算是今天路竟择杀了他,都在他的预料之内,谁让他出了个馊主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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