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洁叹息道：“王树作案用的工具，是二虎的摩托车。
我赶到现场的时候，摩托车已经被王树放回汽修厂了。
我怕出什么纰漏，就回了家，和王树碰一下头。
才知道王树直接把车还了回去，没有清理那辆用过的摩托车。”
陆凡明白过来，轻声开口道：“所以你就跟王树要了钥匙，重新回到汽修厂。
摩托车洗的那么干净，包括还涂了润滑剂。
擦痕的位置，据我们技术人员仔细勘察，发现也在试图补救，但没能修复。
这一系列的善后，都是你替王树干的？”
张洁的脑袋晃了晃，闷应一声：“嗯，王树他十指不沾阳春水。
这种脏活累活，哪能干，也干不妥当啊。
我想着，还是我帮他办吧，要不然我不放心。”
陆凡嘶了口气，无语地笑了笑。
王树的力气和身手其实都不差，能背动死尸走那么远。
而且自己也险些被他伤到，又在背后神不知鬼不觉地偷袭白舸。
他不是不能做事，而是被张洁认为不能做事，也就有了依赖，精神上无法独立，终究误入歧途。
陆凡看着兀自哭泣的张洁，没有说话，暗忖：这样看来，地毯上的汽油混合剂，就是张洁带回来的。
将成分和汽修厂的混合剂做对比，也能成为关键性证据。
王树这次，跑不了了。同样，还有这位母亲。
“好吧，把证物交出来吧。”陆凡看向张洁，补充道，“钥匙给我们。”
张洁抿唇，抬头看向陆凡和于长川，紧张地吞咽了下口水道：“证物……那如果没有这个证物，是不是王树就不会被……”
“我们还有其他的确凿证据。”陆凡自认为脾气不差，但也绷不住了，厉声打断了对方的话，“需要我们拿出搜查证，把你们家翻个底朝天吗？！
张洁女士，你就从没想过，王树有这么一天，除了他自身原因外，与你也有很大的关系吗？！”
张洁瞪圆了眼睛，颤抖着双唇，红了眼眶道：“他是我儿子！我能怎么办？难不成看他进监狱？你没做过母亲，你当然不懂我！”
“小陆法医，别和她掰扯了。”于长川挠挠头皮，他可没有陆凡有耐心，直接斥道：“快把钥匙交出来吧。让我们穿警服直接来搜吗？
看你们这一家死要面子，丢得起这人吗？真是活久见了。”
“钥匙在鱼缸里！”
“咣”的一声，王波推开拉门，仰着小脸举起手里湿乎乎的钥匙串，十分得意地晃了晃，歪头看向陆凡和于长川，邀功道：“我找到的，厉害吧！”
王波又在自己的口袋里掏了掏，掏出一块手表，“还有手表，我爸爸给我的玩具。
叔叔，你是警察吧，好威风啊，以后我也能当警察吗！”
王波兴奋地又抽出腰间的玩具枪，小嘴里“biu~biu~”地瞄准了几下。
张洁错愕地看向自家孙子，脑袋嗡嗡作响，一股屁跌坐在地上。
陆凡顺着餐厅的拉门看向客厅的那个鱼缸，沿途掉了两只孔雀鱼，正在挣扎跳动。
应该是王波掏钥匙的时候，不小心带出来的。
“这混小子，就淘吧你！”毫不知情的陈美娟从房间走了出来，一手拿着电话，不知道在和谁聊天。
看到掉了一地的鱼，抽空数落起王波，弯腰捡起地上的鱼，放回了鱼缸，继续煲电话粥，不忘朝鱼缸里面又添了些鱼食，言笑晏晏。
看着这一切，陆凡收回目光，顺势拿过小孩手里的钥匙，再看王波天真的小脸，觉得异常讽刺。
像一场闹剧，落下帷幕……
*****
几日后，刑侦支队办公室
“啧啧~”于长川边写着报告，边啧着嘴道，“王树虽然混蛋，但还是没把他老妈供出来，一口咬定都是他自己干的。
要说这个家庭教育啊，还真是影响人的命运。”
白舸掀开脸上盖着的报纸，露出脑袋上的白色绷带，加上他那还没散开的乌青眼，颇为惨烈和滑稽。
但他本人倒是很轻松，笑看向于长川道：“不要为凶手洗白哦，家庭影响固然有，但也分人。”
“切~他那老妈知道他儿子吸毒，却也不阻止，只想着怎么掩盖。
那个王宽城啥也不知道，成天就是黑脸生闷气。”
于长川哼了声，不经意看一眼白舸，看到他的样子后，没忍住笑了，“你这种形象，还是待在医院比较好，省得来报案的群众被你吓到。”
“这不是挺清闲吗，也没人来。”白舸坐直身子，端起桌上的纸杯喝了一口水，眼神瞄向紧闭的法医室大门，问道，“小陆法医没来么？”
“请了一天半假，去看她爸妈了，今天应该快回来了吧。”于长川的笔停了下来，注意到站在门外的王蕾和周建平。
夫妻俩勉强笑笑，走了进来，换谁家里出了这种事也笑不出来了。
于长川指向白舸桌面上的资料道：“白顾问，那摞口供和资料给他们看一眼，没问题让他们签个字就可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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