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彻底笼罩香港时，宏福苑火场的风终于小了些，却依旧卷着火星在废墟上空盘旋。
不知是谁先发起的倡议，临时安置点的民众纷纷停下了交谈与哭泣，自发地站起身，朝着火场的方向低头默哀。
有人点燃了蜡烛，微弱的烛光在夜风中摇曳，连成一片温暖的星河，与远处的火光遥相呼应。
“愿逝者安息，生者平安。”有人轻声呢喃，声音带着哽咽，很快被更多人的祈福声淹没。
齐瑞祥站在人群中，手里也捧着一支蜡烛，烛泪顺着指缝流下，烫得他指尖发麻，却不及心里的沉重。
他看着眼前的烛光，看着那些失去家园却依旧心怀善意的民众，突然觉得喉咙发紧。
就在这时，人群中突然响起一阵骚动，有人举着手机喊道：“大家快看！捐款名单出来了！白秀娴女士捐了五个亿！”
这句话像一颗石子，瞬间打破了默哀的沉静，民众纷纷拿出手机查看，惊呼声此起彼伏。
“五个亿？我的天，这可是大半个身家了吧！”
“白女士也太善良了，不愧是知名企业家！”
“之前还听说她公司就在附近，这次火灾说不定她也受了损失，竟然还捐这么多，太让人敬佩了！”
赞美声像潮水般涌来，有人甚至拿出手机对着捐款页面拍照，配文“危难见真情，白秀娴女士用行动诠释担当”，瞬间在社交平台刷屏。
齐瑞祥也点开了捐款名单，看着“白秀娴 元”那行加粗的字体，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他跑社会新闻十几年，见过不少富豪捐善款，可白秀娴这手笔，太不正常了。
白秀娴在香港商界以“精于算计”闻名，当年他跑建材线时就听说，她连给员工发年终奖都要精确到分，供应商的账期更是能拖就拖，怎么会突然变得如此“慷慨”？
更何况五亿不是小数目，几乎是她公开资产的七成，就算是做公关，也没必要赌上大半身家。“这里面肯定有问题。”齐瑞祥喃喃自语。
他不知道，此刻的顾家老宅书房里，顾允谦正对着电脑屏幕上跳动的资金流向图，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资金已经全部到账慈善账户，银行那边做了定向监管，她动不了一分。”顾允谦敲下最后一个确认键，将一份电子回执发送到父亲的邮箱，“她的海外账户也冻结得差不多了，剩下的都是些见不得光的黑钱，暂时动不了，但足够让她焦头烂额。”
顾允谦翻看着报告，手指在“黑岩寨毒资洗白”那一页停住，眼神骤然变冷。
“她和沈承宇有勾结。这五亿，算是她欠顾家的，欠那些被她害死的人的。”
父子俩的对话刚落，香港白家庄园的别墅里，就传来了惊天动地的尖叫。
白秀娴瘫坐在价值百万的意大利真皮沙发上，手机从手中滑落，屏幕摔得四分五裂，可她浑然不觉，眼睛死死盯着助理发来的银行余额截图，脸色惨白如纸。
“五亿……我的五亿怎么会没了？！”她的声音尖利得像被踩住尾巴的猫，指甲深深掐进沙发扶手，留下几道弯月形的血痕。
站在一旁的助理吓得浑身发抖，手里的文件散落一地：“白总，我们查过了，这笔钱是今天下午三点从您的主账户划走的，捐款人信息填的是您的名字，授权文件上……还有您的电子签名。”
“电子签名？我什么时候签过这种东西！”白秀娴猛地站起身，因为动作太急，高跟鞋踩在地毯上差点摔倒。
她冲到书桌前，抓起电脑疯狂地点击鼠标，调出账户交易记录。
当看到“慈善捐款”四个字时，她眼前一黑，踉跄着后退几步，撞在身后的水晶花瓶上，花瓶“哗啦”一声摔碎在地，碎片溅了她一裙摆。
“不可能……这不可能……”她语无伦次地呢喃着，双手抱头蹲在地上，曾经精致的妆容被泪水冲得一塌糊涂。
这五亿是她半辈子的心血，是她从无数个工程里抠出来的利润，是她打算用来移民海外的资本。
“查！给我查到底！是谁动了我的钱！”白秀娴突然尖叫着跳起，抓起桌上的电话就拨给银行行长，“王行长！我的钱呢？你们凭什么不经我同意就划走我的钱！我要告你们！我要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电话那头的王行长语气为难：“白总，这笔捐款的授权文件是完整的，电子签名经过了权威认证，我们没有理由拒绝。而且……划款指令是从您常用的IP地址发出的，技术部门查过，操作痕迹和您平时的习惯完全一致。”
“常用IP？我的习惯？”白秀娴愣住了，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变得更加难看，“是顾家……是顾铭诚和顾允谦！”
她跌跌撞撞地冲到落地窗前，看着窗外自己精心打理的花园，突然发出一阵凄厉的笑声，笑声里满是绝望和不甘。
“顾铭诚，你好狠的心！”她对着夜空嘶吼，“当年是谁帮你？现在你反过来咬我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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