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中的人待久了难免油嘴滑舌好吃懒做,这谷外刚来的……才好调教。”
南弋感觉到几处目光皆落在自己身上。
原来,是有人想半路截胡呐。
浮玉殿,公子……莫非,是那死了的谷主留下的病公子,兰烬。
那大掌门冷哼了一声,“入了谷的人,如何能去浮玉殿?浮玉殿想要人,自然有别人可以去。”
“掌门可真是糊涂了。浮玉殿要什么,只是知会各位,并未打算征求各位的意见。”
紫衣女子骤然冷了脸色,抬眸盯着座位上的人,眸光锐利如刀。
南弋细眉轻挑,越发多了几分看戏的兴致。
这还真是个刺头,能这般叫板,看来那什么兰公子倒也不是个简单人物。
二掌门掐着嗓子,脸色阴沉,“如今谷中的事,是什么人都可以过来插一脚了,大掌门,这事儿……您怎么看呢?”
“既是浮玉殿想添人,添便是了。”
南弋微微沉着眸色,收紧了手。
这三个掌门还真是挣扎都不挣扎一下,一个不吱声一个不出头一个不反对,哪家掌门也没做成这般样子。
看来,那什么浮玉殿兰公子不是有拿捏旁人的手段,便是有压制的底牌。
另辟蹊径去浮玉殿,或许也是上佳之选。
“这两人,送去浮玉殿。”
紫英轻笑,“浮玉殿也不是什么人都要,她看着顺眼,便就她了。”
南弋察觉到一道目光放在了自己身上。
这意思……是只要她一个人?南弋突然觉得这事情有些古怪。
“公子近来身体欠佳,需要静养,前门动静须得更远些才好,免得聒噪,劳烦各位掌门上心安排。”
说着客气的话,却是一点都不客气。
“你,跟上。”淡淡扔下一句话,便抬脚离开。
南弋眸色暗了暗,看着那紫衣背影悠悠然离开。
送上门的机会,不要白不要。
*
浮玉殿位置偏僻,坐落在一处主峰上,青砖碧瓦,亭台楼阁应有尽有,周围竹林幽幽,极为清雅。
不过要想去这浮玉殿,要么步行爬上去,要么借助一处铁索桥,可以少些路程。
眼下,南弋跟着前面的人走的便是铁索桥。桥索摇晃,她故意装拙晃动着身体,免得暴露修为。不过让她留意的是,这叫紫英的姑娘……似乎也没有什么武功。
看着背影,南弋心头莫名有种熟悉感。
过了桥,离那浮玉殿越来越近,殿如其名,果真像遗落在山林间的美玉。
南弋静静跟在后面,抬眸看见前面的人停了下来,手若无骨,不紧不慢扶着发髻上的银色流苏,继而转身瞧了自己一眼,笑容轻佻,没有说话。
那阵熟悉感觉越发浓烈。
紫英,紫色衣裳,银色流苏,这般装扮只有姬玥最是喜欢,可玥姐姐温柔端庄,笑起来如春日暖阳一般,况且姬玥常戴的是她大哥送的银步摇,而不是流苏发钗。
她想起了一个人。
空相臣身边的那个侍女,不知什么时候起也是一身紫衣银色发饰。
不过这个时候,空相臣几人应该还在清元镇才是。
不动声色,南弋走到那人身侧,甚是乖巧。
她看见,此人耳后没有人皮面具的黏痕。
*
站在浮玉殿内,南弋只觉得这一路太过顺利。
殿内点着安神香,檀香沉沉,常年累积。看来这兰公子的确身体欠佳,一直在此处养着。否则,这圣医谷谷主之位也不至于让那三位掌门占了那么多年。
殿角的沉香悠悠,白烟缭绕,渐渐消散。阳光被花窗点刻成一个个形状,整齐排列落在地上,斑驳而又繁华。一架巨大的屏风立在殿中,将其一分为二,屏风画着山水,多是留白。
那屏风后面坐着一个人。
“公子,人已带到。”
紫英行礼,然后退了出去。
南弋站在殿中,警惕着周围,眼下这情形让她捉摸不透。
“拜见公子。”她俯身行礼。
嘴甜乖巧,总归不会错。
茶盏脆响,沉香愈浓。南弋只听得屏风后的人低低轻笑一声,宛如这冬日的长风,即便有太阳的温度,也甚是凉薄。
“沧渊以南,你看到了什么?”那人问。
声音微微沙哑,低沉而气虚,可也不难听出,此人的年纪甚轻。
按照圣医谷这么多年的形势,加之这兰公子身体常年抱病,他恐怕是没有机会能出得了谷。更何况掌门的那三位,哪里能答应能他放出去?
“浓林密丛,瘴气不散,毒物遍地。”南弋站着,盯着那屏风道。
“无趣,还有呢?”那人淡淡出声。
无趣?她看到的东西各个都有趣。若是说更有趣的东西……
“尸骨生花,血色鲜红。”南弋道。
许久,屏风后的人未再说话。
重云遮住了太阳,殿内忽然间变得昏暗,寒意渐生。
“你走近些。”那人的声音低哑,和沉香一道消散在空气里,若是不仔细听着,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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