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一群人热血上头，不管不顾往前跑。
程锦行没等多久就看到了人。
挤挤攘攘站在院子里，比预想的还要多。
“人都来齐了？”
“其他人在上工，应该听不清大喇叭讲话。”
“行，那就长话短说，直接进入正题。”
“我可以教你们拖拉机，也不能搞拜师那套，但是有个前提，你们得达到要求！”
“这辆车年头太久，不容易上手，更不容易修，上次找零件找了好几天，如果再出问题，能不能修好真的得看命！”
“另外，柴油也很难搞，县里批下来的份额根本不够用，只能村里自己想办法。”
闻言，众人心里直打鼓。
他们知道学拖拉机会有阻碍，却没想过会这么难。
不止没人领进门，成本也贵的吓人。
“是不是得自己买柴油？”程彪脑门一层汗，“本来也不能让别人出，我答应了，需要多少钱？”
“其他人呢？”
“我们得再想想。”
不少人退却了。
他们跟人学开车，肯定不能抢活，如果这样，即便学会，也不能带来实质上的好处，反而还得家里借钱。
怎么想都不划算。
见状，程锦行眼底一闪而过精光。
“你们的心思我能理解，如果学拖拉机只是开着玩，肯定划不来，但是别忘了，咱们村马上要建砖厂！”
“有人买砖，距离近可以让他们自己拉回家，距离远呢？是不是得我们来送？”
“是不是得用拖拉机？”
“是不是来了机会？”
众人听得入神，不自觉顺着这个思路畅想未来，不自觉跌入陷阱。
“学，我们学，砸锅卖铁也要学。”
程锦行抬手示意他们冷静，“现在家家都没余粮，为了学车掏空家里，父母没意见，其他人却未必。
这样吧，折中一下，你们干活抵，城里废品站站经常有人扔废铁烂铜，也有些能用的零件，柴油我帮你们付，你们替我找半个月零件怎么样？”
“万一找不到呢？”
“找不到也没事，半个月耽误了一百多个工分，即便没东西，你们也让我看到了诚意，照样可以教你们！”
一通忽悠，众人彻底没有理智，“我们这就去废品站找东西！”
“别说，程锦行这人还怪厚道！”
“都说三年学徒两年效力，他教我们技术还倒贴柴油，真是大好人啊！”
“可能看在同一个老祖宗的面上吧！”
所有人心服口服，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铭记这次的恩情。
彻底清理外患后，程锦行才赶去知青点。
“你怎么来了？”林智很惊讶，“也是过来找陆棠？”
“对，她在房间？”
“嗯，应该是被人吓到了，”林智提议，“你如果没要紧事就先离开吧，她应该暂时不想见人。”
“有正事，大队长让我通知你们，明天出发去隔壁市，尽快做好准备。”
“这么突然？”林智很奇怪，“什么时候买的车票？明天几点走？”
“不坐火车，我开拖拉机送你们过去，有疑问去问大队长，我赶时间。”
敷衍完林智，程锦行快步走到陆棠房门口，然而，即将见到心上人，他却突然患得患失。
自己这么卑鄙，真的能……
“谁在外面？”
陆棠看到人影，以为有人找自己有事。
结果这人一直愣在那里，不吭声也不动。
不得已，只能问出声。
“是我，程锦行。”
“是你啊，”陆棠走过去，“找我有事吗？”
“我想告诉你，村里不会在有人骚扰你，你不用躲在房间里了。”
“真的啊，”陆棠很高兴，“是大队长帮忙吗？太感谢了。”
听到这话，程锦行胸口憋了一口老血。
指望大伯？
想太多，他看热闹还来不及！
这种无伤大雅的热闹，他巴不得越多越好。
然而，抿抿嘴，他还是没选择戳破，“就是他帮的忙。”
“就知道是这样，”陆棠说出感受，“大队长态度认真，做事负责，给人的感觉就很可靠。”
陆棠预料过大队长会处理，却没想到他处理的这么迅速。
就冲这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态度，活该他这辈子步步高升。
更难受了！
程锦行表情如同硬生生吞掉没炮制的黄连，不仅苦，还有些中毒。
他努力好久才扯出一抹笑，“你说的对，大伯为人处世确实没的说。”
陆棠察觉到他表情奇怪，以为自己说的不够全面，又合起手掌补充一句，“也谢谢程锦行同志特意告诉我这个消息，否则我可能要待在房间一整天。”
说完，她快步走到院子里。
陆棠已经忍耐到极限。
其它倒没什么，不缺吃也不缺喝，然而，大夏天待房间，开着窗户也好热。
手一直不停扇扇子，依旧浑身是汗，不停打湿手帕敷脸，才稍微凉快一点点。
“你很热吗？要不要出去吹吹风，”程锦行抓住机会，“正好，我有点事想跟你说。”
“不能在这说？”
“私事，不太方便别人听。”
陆棠小脸崩裂。
回到村子后，她就感觉自己好像忘记什么事。
太累了懒得想一直没放在心上。
此时，她才后知后觉自己已经结束了两辈子的单身。
好亏啊！
做贼一样偷偷观察四周，确定没人后，她压低声音招手，“咱们去没人的地方细聊。”
确定程锦行同意后，才蹑手蹑脚离开知青点。
“我们的关系有这么见不得人吗？”
程锦行心中酸涩，说出来的话也酸溜溜。
陆棠摸摸鼻子，“当初那样做是迫不得已，现在红袖章中有人叛国，已经不用在意他们的故意污蔑的行为。
程锦行，你已经自由了，经此一事，不可能再有人拿落水救人做文章，否则，就会背上勾结敌特的嫌疑。”
“所以呢？你就理所当然抛弃我？”
“这不是抛弃，”陆棠澄清，“是让一切回到正轨，你放心，相关记录会删除的干干净净，我保证不会对你造成任何影响。”
极其没心没肺的话，陆棠自己都感觉渣，心虚地低着头不敢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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