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卓然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急切,像突然想起什么要紧事。
冯帮主停下脚步,回头看向他,眼里带着询问:“还有什么事情?”
卓然往前走了半步,压低声音,几乎只有两人能听见:“冯帮主,您还要让在京城的弟子多费点心,密切关注其余那几位王子的动向。我要知道他们每天什么时候出门,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甚至是……喝了几杯茶,说了几句什么要紧话。”
冯帮主呵呵一笑,摆了摆手:“我当多大事呢,原来是这事!”他拍了拍腰间的葫芦,语气轻松,“这可是我们丐帮弟子的强项!京城里的叫花子、挑夫、茶馆跑堂,十个里有八个是我们的眼线,想打听点动静,比翻自己的口袋还容易。”
卓然却是满脸凝重地摇了摇头,夜风掀起他的衣袍,露出里面紧绷的肩线:“这次不一样。寻常打听消息可以闹些动静,这次千万不能让别人察觉到半分。那些王子身边的人,个个都是人精,稍有风吹草动就会警觉。一旦他们察觉到被盯梢,必然会猜到我们的用意,反而会引起那想谋害四王子之人的警觉,说不定会提前动手,或是藏得更深,再想抓把柄就难了。”
冯帮主见他说得如此慎重,脸上的笑意也收了,他收起酒葫芦,正色道:“我有数了。我会安排最精明的弟子去做,他们扮成拾荒的、卖花的,混在王子府周围,只看只听,绝不妄动。消息会用暗号传回来,绝不会走漏半点风声。”
卓然闻言,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紧绷的肩膀微微松弛了些。月光落在他脸上,映出眼底深藏的忧虑,却也透着几分释然——该想的都想到了,该安排的都安排了,剩下的,只能交给时间和信任的人。
冯帮主不再多言,转身大步走进夜色里,靴底踏在青石板上,发出沉稳的声响,像在为这场无声的较量,敲下第一记鼓点。卓然站在廊下,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巷口,夜风卷起他的衣袍,带着远处的犬吠和近处的虫鸣,把这沉沉的夜色,衬得愈发寂静,也愈发暗流涌动。
天还未亮透,东方刚泛起鱼肚白,沈御史府后门的巷子里已停着一辆不起眼的青布马车。车辕上的铜环磨得发亮,车轮裹着厚棉,压在青石板上几乎听不见声响——这是冯帮主连夜让人备好的,连马都是挑的最温顺的母马,绝不会无故嘶鸣。
四王子穿着一身半旧的湖蓝色长衫,领口袖口都洗得发白,倒像个家境尚可的书生。他看着站在车旁的卓然,眼底有不舍,却更多的是坚定:“卓大哥,此去京城,万事有劳。护道盟那边也请多当心,我总觉得……这次的事没那么简单。”
卓然拱手,玄色衣袍在晨雾中显得格外沉静:“殿下放心,护道盟的弟兄已在沿途布下暗哨,小顺子他们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好手,定能护您周全。”他顿了顿,从袖中取出一枚玉佩,玉质温润,上面只刻着一道简单的折线,“若遇紧急情况,凭此玉佩可入城南的‘听风茶馆’,掌柜会安排下一步的去处。”
小顺子他们五人早已换了短打,腰间藏着软剑,背上捆着飞刀,此刻正垂手立在车后,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巷口。为首的小顺子上前一步:“殿下,时辰差不多了,再晚些城门开启,人就杂了。”
四王子点点头,最后看了卓然一眼,转身踏上马车。车帘落下的刹那,他轻轻说了句:“大哥保重。”声音轻得像晨雾,却清晰地传到卓然耳中。
卓然望着马车缓缓驶离,直到消失在巷尾,才转身走向另一侧的亮点。护道盟的传讯鸽昨夜已带来消息,总部那边似乎有点不大太平,最近护道盟做事总是被人事先察觉,怀疑有内鬼。他必须赶在对方动手前回去肃清内鬼。马蹄扬起细碎的尘土,他回头望了眼京城方向,眉头微蹙——那辆青布马车的影子已看不见了,只余下晨雾中隐约的车辙,像一条通向未知的线。
青布马车刚出城西的十里坡,变故骤生。
原本空旷的官道两侧,突然窜出二十多个黑衣蒙面人,个个手持弯刀,身形迅捷如狸猫。他们二话不说,刀锋直逼马车,刀风凌厉得劈开了晨雾。小顺子早有防备,暴喝一声“护驾”,五人瞬间结成剑阵,软剑出鞘的脆响与刀锋碰撞的锐响交织成一片,在寂静的官道上炸开。
点子扎手啊!快快上暗箭!为首的那个黑衣人压低声音吼道。刹那间,十几支涂抹过黑色油脂的弩箭如同闪电一般,突然从斜后方激射而出。它们的飞行轨迹十分诡异、刁钻,专门寻找剑阵中的破绽与空隙。
小顺子反应迅速,他猛然挥动手中长剑,想要挡住这些致命的弩箭。只听见一连串清脆的撞击声响起——叮叮当当,大部分弩箭都被成功地格开,但还是有一支漏网之鱼,它紧贴着小顺子的左臂掠过,并狠狠地射进了正在拉车的母马身体里。
那匹可怜的母马发出一阵痛苦的嘶鸣,它的前蹄高高扬起,整个人立起来。由于失去控制,原本平稳前行的马车也变得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倾覆在地。
然而,小顺子并没有惊慌失措。只见他身手敏捷地伸手抓住缰绳,用力一扯,让受惊的母马稍稍安静下来。与此同时,他扭头对着其他四个人高声呼喊:颜明达,你立刻去保护好我们的马车!林言武、冯如功,你们两个随我一起干掉这些可恶的家伙!
话还没说完,小顺子就像一支离弦的利箭一样,朝着左边的那群黑衣人猛冲过去。他手中握着一把柔软的宝剑,舞出三道绚丽夺目的剑光,径直刺向敌人的咽喉要害部位。面对如此凌厉的攻势,那名黑衣人的表现倒是相当不俗,他挥舞起手中的弯刀,横着一挡,竟然毫不费力地接住了这一招式。紧接着,双方展开了一场激烈而惊心动魄的近身搏斗……
“铛!”软剑与弯刀相撞的刹那,火星溅在小顺子胳膊的伤口上,疼得他牙关紧咬。但他眼皮都没眨一下,手腕翻折如蛇,剑刃贴着刀背滑向对方心口——这招“白蛇吐信”是他在护道盟练了十年的绝技,专破硬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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