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愈发的深了,连同美人庄外的街道,也开始被月色的清冷,衬托得萧索。
独领月华的女子,还在躺椅上小憩着。
门栏前议论的几个少年,已然不见。
这才提示了她时间正流逝,南宫仆射没有睁开眼皮,仍旧安安稳稳的躺着。
风儿摇晃吹过桃树,这股她并不算喜欢的芬芳盈身。
女子浑身上下的气机喷薄,却又不发,只是包裹着身躯方寸几米。
自然也不是南宫仆射对月色有什么意见,她没有李玄阳那么无聊,兴起之时,就非要绞碎月光。
一袭云雾笼月,给庄前的街道带来少有的阴影。
云雾过时,两件白衣映月迎风而落,仿若鸟瞰一般。
南宫仆射平淡的抬起眼睑,望着远空瞧了一眼,目光惊不起任何的波澜,好似早就预料到了一样。
梵清惠一见此景,眸光死死锁定在树下的人影。
脸上万分不甘,几许落寞。
“暄妃,她归你了……救她。”
她说话的声音,带着一股被砂砾蹭过的低哑,口吻极力想要做成轻淡。
梵清惠看着南宫仆射起身,抬起的一双剪水双眸里反射着月光,好生刺眼。
心气陡然间落下一大截,深深望了一眼怀中的弟子,可又无奈。
南宫仆射大致扫视了一眼面前的两人,中年师太眼眸红了许多,此时眼袋略肿,雪白的脸颊上尚存几点黑色的污垢。
大概是来时,风儿入了眼睛,惹得秋波落下。
低头,她怀中的女子还是走时的模样。
看来还没有醒过来。
南宫仆射心道一句,虽然不如我,但也算挺漂亮的,就是弱了些。
梵清惠感知捕捉到这道肆意扫射在弟子面容与身姿上的目光,心头格外难受。
只是她并没有感受出来,南宫仆射的目光之中有多强盛的急切,热切。
甚至隐约透着股乏味。
心头点点疑虑,有些担忧弟子的处境,梵清惠不由地问出了口,“你到底为什么要带走暄妃……”
“是她与你有过私怨吗?”
“或者我们慈航静斋,在哪里得罪过你们的人……”
问语一出,她紧盯着对面这张仿若天成一般,堪称绝世的面容。
关注回答的同时,梵清惠也在心中对比道。
她这般好看,只怕就连常年被人称作师仙子的暄妃都要差上少去。
梵清惠目光再落,凝视着南宫仆射的胸口之处,深深皱眉。
她看不出任何一点的起伏,也没有见一点端倪。
“还有,你真是女子?”
南宫仆射一挑眉头,本来回答的话语已经在喉咙了,乍一听这话,又给咽了回去。
再次吐出的话语,冷冰冰,“救不救。”
顿时,常年位居高位,受人尊敬的梵清惠,怒火四起。
“救!”
只是现在受制于人,她一咬银牙,恨声道。
南宫仆射轻声道,“放地上吧,她身上有点脏。”
梵清惠拧着眉,几乎想要呵斥出来。
但还是忍住了,将怀中的师暄妃抱得离竹椅近些,因为这里要蚊虫少些。
下一刻,萦绕着在桃树下方几米的刀气之域,豁然扩张许多。
其内平稳多时的刀气,更是蓬勃了起来。
南宫仆射五指深入师暄妃的白袍长袖之内,握住她清凉的手腕。
宛若浪潮高涌一般的刀意,升腾起来。
开始不断试图牵引,她体内残留的刀气。
忽然之间,本该如臂驱使的刀气,卡顿了一瞬后,这才缓缓被牵使而出。
南宫仆射看了眼还未醒来的人,心头嘲笑道:
呵,居然还想要用自己心中的剑湖,强行炼化我的刀意。
结果进一步被反噬了,难怪这么久还没醒。
思绪渐止,南宫仆射将刀气倾泻在地上……
簌簌而落的桃花,被斩得粉碎,淡粉色的流沙随风飞舞。
滋滋而响的石板,被刀气刻出万种样子,随后湮灭化作虚无,露出下方的土层来。
“好了,伤药拿来,”南宫仆射瞅了面前心切的梵清惠,出声道。
脸上诧异、惊疑流转,梵清惠口中快速道:“小还丹只有一颗,已经被了空师弟吃下了。”
“我手上要是还有多的,也不至于把暄妃带过来,”话语阐述之间,白玉之手不自觉地攥紧了,恨意丛生。
见她神情复杂,越说越怒,南宫仆射平淡地反问了一句,“怎么反倒成了我的错?”
“既然如此之弱,那为何一开始还要来抢这黄金棺材呢?”
“犯错认罚,挨打立正,强者恣意,弱者忍受,江湖不是自来如此吗?”
说完,南宫仆射将腰腹中的白瓷瓶取出,倒出一粒药丸送入女子口中。
梵清惠感受着地面的上混杂的剑意刀气,深深看了一眼师暄妃的身影。
“所以,江湖报复也来得快,那两刀,我会来还的……”
身姿如鸟纵,横飞挂长空。
慈航静斋现任掌门梵清惠,留下了门内圣女师暄妃,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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