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楼顶的门没有关，不锈钢大门敞开着，一条狭窄的阶梯向下伸展淹没在黑暗中。
何凡在门口驻足片刻，没有立刻下去。
下方实在是太过黑暗，像一团化不开的墨，站在门口看不到楼梯的尽头。
按常理，天台下去根本没有那么高的楼层，这不像下楼的阶梯，到像是通往地底深渊的入口。
老烟民火不离身，何凡从裤兜里摸出打火机，借着微弱的火光一阶一阶走了下去。
楼梯出奇地长，何凡走了几十秒还是看不到尽头，潮湿的空气中夹杂着熟悉的味道，那是血的味道。
何凡停下回头望向来路，那道门透下来的光已经模糊，像是一盏燃烧殆尽随时会熄灭的方灯。
打火机有些烫手，何凡关了火，四周瞬间黑下来。
黑暗中正前方隐隐约约显现出一列整齐的暗红光源，连通远方，像一条路。
何凡迈出脚没落着下一级阶梯上，却是比预料提前触到实地。
难道是平地？不对，刚才明明看见是楼梯。
咔嗒，何凡再次打燃火机，瞬间感觉前脚踏空，身子向下一落。
受惊的心刚提起又落了回去，因为下一刻脚就落到实地，身体又下了一阶台阶。
眼前那红光消失无踪，只有无边的黑暗和通往黑暗深处的无尽阶梯。
何凡再次熄灭了打火机，红光慢慢地又浮现出来，何凡沿着红光延伸的方向试着迈出脚，却是平地无疑。
再迈一步，还是平地。
何凡接连走了几步，都没有落下。
或许是眼睛适应了那暗红色的光芒，何凡感觉能够看到更多东西，眼前是一条笔直的通道，通道顶部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盏长条形的红灯，散发出微弱的光芒。
低下头，脚下是红光映照下灰黑的地面，那条看不见尽头的阶梯不见踪迹。
再回头，已是一片黑暗，再也看不到别的东西。
何凡摩挲着手中的打火机，犹豫片刻没有点燃，沿着通道走向深处。
通道两旁全是门，门与门之间的距离只有一米左右，一道接着一道。
每道门上都有一组十六位数的编号，相邻门上的编号并不相连，具体含义不得而知。
何凡随机挑了一道门，推不开，又试了试另外几道，结果也是一样。
无往而不利的骨匕也破不开门墙，甚至留不下半点痕迹。
沿着这条通道走了约莫十分钟，重复的场景让何凡略感焦躁，前方依然看不到头，除了门上的数字，没有其他任何变化。
究竟是继续走下去还是回头，何凡摸着打火机上的凹凸纹饰思考着。
或者点燃火机，又会看到不一样的光景？
进退两难之际，前面的通道里好像传来一点声响，何凡加快脚步追了过去，不论是什么情况，总比现在的一成不变要好。
通道中依然空荡荡，但是有一扇门敞开着，刚才那声音应该是开门的声响。
门是外开的，不绕到门另一边看不到门后的景象。
何凡放慢脚步，小心靠近门边，探出身子向门内望去，里面黑洞洞的什么都看不见。
“人类的眼睛只能看到世界很小一部分。”
本就神经高度紧张的何凡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环视四周并没有看见任何人。
“说了你看不见，你甚至无法感知我的存在，除非我主动与你交流。”
何凡有过心灵交流的经验，很快镇定下来。
“你是谁？”
“我是谁，这个问题不好和你解释，你可以把我看成这个世界意志的一部分。”
何凡挑了挑眉头，骂道：“去你妈的世界意志，又是你，你这次想干嘛？”
“你不要激动，过于激烈的情绪波动会引起它的注意。”
“它又是谁？”
“世界意志。”
“你不是说你才是世界意志。”
“我是，它也是，我们都是意志的一部分。”
“你意思这个世界得了精神分裂症？”
“不是这样理解，打个比方，你身体每一个部分都是由细胞组成，这些细胞形态功能各异，对细胞自身而言，它们存在的目的仅仅是简单的存活繁衍，延续信息，但细胞永远不会理解作为整体的你，这个人类的思想。”
“我就是那个细胞，你也是，你说的它也是。”
“你可以认为你就是那个细胞，但我们的生命层次比你们要更高一些，你可以理解成我们是能够影响你们的大脑神经组织，但不管怎么样，我们都是这个世界的一部分。我们在这里产生，生存，死亡，无数个你我构成了这个世界，我们察觉不到世界意志的存在，但它无时无刻不在影响你我。”
“扯得有些玄乎了，你不是玩弄我的那个它，那就还有得谈，你现在找上我到底是为什么？”
“这个世界病了，那些外来的生命干扰了世界的正常运行。”
“你说的外来生命是那些神明？”
“神明，多么愚蠢自大的称呼。对，就是他们，他们就像病毒一样，干扰这个世界的运行，甚至妄图控制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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