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做什么？”
夏目司忍住肩上的剧痛，向后退了几步，摆出架势紧盯着她。
但是她并没有接着发动攻击，而是两眼无神地看着他。
“我听到了，你要带走这孩子……”新兔雪歌的母亲握住酒瓶，手还在颤抖着，“我不能允许这种事！”
“为什么，”夏目司疑惑不解，“你也知道新兔雪歌她在家里遭受了什么。”
用眼角的余光可以看到，仍然趴在地上没有反应的新兔雪歌。
不知道她是没有了力气，还是已经昏了过去。
不管怎么样，都不能把她留在这个地方了。
“雪见那孩子已经跑走了，这下我们家里就只剩下雪歌了！”
新兔雪歌的母亲跟着他一起转头凝视着新兔雪歌，从夏目司的角度上无法看清她的表情。
对啊，她作为一个母亲肯定是舍不得自己的女儿的，肯定不会允许自己的亲生骨肉，被一个突然闯进家里的男人给带走吧。
夏目司摆出抵抗架势的手放了下来，舒了一口气。
“阿姨你放心，我不会害你女儿的，而会让她跟雪见待在一起的。”
“所以才不能让你带走她啊！”
“……”夏目司沉默着等待她的解释。
“要是她们都走了，那么我怎么办啊？”新兔雪歌的母亲丢下手里的酒瓶，扯着头发怒吼道，“那么接下来被打的人不就是我了吗？”
过了好一会儿，夏目司才理解到她到底在说什么：“原来，你是因为这个才不让她走的啊。”
他刚降下去的血压又瞬间升了上来，向着新兔雪歌的母亲又踏出了一步。
既然有这样自顾着自己的母亲，他就更不能让新兔雪歌待在这个家里了。
夏目司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的孩子都是在父母的爱和期待中诞生的。
在美国，有在刚出生没几个月的孩子生病时，给她喂“止痛药”的母亲。
在日本，有把自己新生的孩子带到海边，残忍地扔进火堆里的年轻夫妻。
并不是这些地区的特例，每个地方都有或多或少的情况。
这些人本就没有成为父母的打算，只是在懵懵懂懂地在没有做好保护措施的情况下，才被迫上岗而已。
而把生活中的怨气撒在孩子身上的父母，更是不在少数。
“给我让开。”
“不要！”
“给我让开！”
“不要！”
夏目司绕过她，想要靠近新兔雪歌，没想到却被她直接抱住了脚，拖着他不让他前进。
“我也不想这个样子啊，可是那个男人就是要这么对我啊！”
“一开始结婚的时候，他本来不是就不是这个样子的，可在我知道他的真面目后，就再也来不及了啊！”
“我已经被他给拴住了啊！”
“我的父母也是，为了还债而把年纪还不大的时候，卖给其他男人，都是他们的错啊，我明明也不想这个样子的啊！”
“结果这件事被我的丈夫知道了，他根本就不肯听我的解释，认为我是个肮脏的女人，就一直打我打我打我……其实我也根本就不想这样啊！”
“我也想要有一个平凡的过去，也想有个和和美美的家庭啊，可是我的父母，我的丈夫根本就不允许我有这样的生活啊！”
“镇子里的人就算是知道了我们家的情况，也根本不会伸出手来帮助我们，只会想着维持表面和睦的关系……这个地方，就是困住我的深渊啊！”
新兔雪歌的母亲扯着他的衣服，将自己心中积蓄着的怨气撒在了夏目司身上。
“你真可怜。”夏目司蹲下来看着她。
“是啊，所以说，我的行为根本就……”
“你一直想要听到有人这么对你说吧？”夏目司一字一句地对新兔雪歌母亲说道，“可是啊，那又怎么样，你的过去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欸？”
“不幸的原生家庭，扭曲的童年往事……这些东西只在小说里看看就行了，别以为你在现实中说出来大家都会可怜你。”
“这些话你与其对我说，还不如对街坊的大姐说，起码这样她们还会在表面上说着可怜。”
夏目司一根根地把新兔雪歌母亲的手指给掰开。
“你为什么要这么说，我可是……”
“啊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一个个都要可怜过去，那不是没完没了了。”
夏目司远离呆楞住的新兔雪歌母亲，无聊地掏了掏耳朵。
“如果你是个为保护自己孩子而隐忍的母亲，我倒是能想办法帮助你，”夏目司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唾弃地说道，“可是你却妄想着把孩子拖进自己所处的深渊，那么你也就没有被救赎的资格。”
“不是的，我才没有……”
“……”
夏目司没有理会在哭喊着的女人，俯身观察着趴在地上的新兔雪歌。
她紧紧闭上眼睛，微微扬起的嘴角显示出她在梦境中没有丝毫痛苦。
不知道新兔雪歌是否在哪里受了伤，夏目司小心着扶起她的手，背在了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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