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跟家里坦白了跟皇帝之间的事之后，白瑜第一次挨打了。
宋氏一巴掌扇下去啪的一声，她自己反倒是愣住了。
眼泪也跟着下来。
“哭什么？要是娘不解气再打几下，别哭啊。”白瑜惆怅，他还没见过宋氏哭呢。
“你……你……你怎么这么混账？”
“断袖古来有之，只是巧了我是。”白瑜赶紧掏出自己的手帕给宋氏擦眼泪：“您要打我就打我，别哭。”
“你……你能不能改了？你不成婚了吗？这叫什么事？”
白瑜叹气扶着宋氏坐下来，将他之前跟白启贞说的那些话又说了一次。
最后道：“我只喜欢男人，想着女人的身子也没兴趣。如果成婚也不会有孩子，并且我不喜欢，就一辈子都不会痛快。娘，比起成婚，过那些世人以为的好日子，我这一辈子快活不好吗？”
“可那是皇帝，那是皇帝啊！你为了他不娶，他也为你不娶？”宋氏哭道。
“娘，他不是皇帝的时候我就跟他在一起了。”
“你糊涂！我跟你父亲的时候他也一文不名，结果如何呢？我如今落得这步田地，你要学我吗？你是个男儿啊，你怎么能这么……”宋氏哭的更厉害，声嘶力竭一般。
她唯一的依靠，指望，都是儿子，可如今儿子要走上跟自己一样的路？这怎么不叫她惶恐和难过？
白瑜就知道。
他一直没敢跟宋氏说，就是预料她这反应。
这才是一个正常的亲娘该有的反应。
白瑜叹口气，只好坐着陪着宋氏，看她哭了许久。
许久后，宋氏哑着嗓子问：“就不能改了？”
“改不了。我知道自己做什么，我也能把握自己的人生。但是这话想来娘您也听不进去，只是有一点，娘，我想过自己想要的生活。我在乎您，您就我一个儿子，我也就您一个娘。不管怎么样，我希望娘跟我永远不会生疏生份。”
宋氏性格柔软，气急了打了儿子一巴掌已经是后悔，叫她再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疼吗？”
“疼，不过娘打的不在乎。”白瑜笑着给她又擦泪。
宋氏伸手在他脸上轻轻摸了一下：“过些时候叫你祖母和父亲给你寻一门亲事吧。不管怎么样，都要成婚。”
“娘。”白瑜拉住宋氏的一双手：“娶亲后，那个女子只会跟您一样，自己住。而且，因为我身份高，娶的一定是高门贵女，但是我永远不会碰她们。她们不会甘心一辈子独守空房，就会跟娘家诉苦。那时候，这一门姻亲就成了仇。我和父亲如今都在朝中，少不得就要被人攻陷。我和皇帝的事迟早也瞒不住，到时候世人皆知，我勇武侯因为与陛下苟且，所以冷落嫡妻，慢待岳家。那时候，所有人的名声都臭了。而嫁给我那个女子，要么和离求去，要么郁郁而终。娘，这是您要看到的结果吗？”
“你在吓唬我吗？”宋氏抽回手。
“没有，这就是真实的结果。所以我不会娶妻。至于子嗣，如果您觉得一定需要，等我三十岁以后会过继一个。”白瑜有一次拉住宋氏的手：“娘，世人要的荣耀我有了，至于婚事，我不会妥协的。还是那句话，是看起来体面好呢，还是我一辈子快活好呢？我疼您，但是这件事，不管是您还是父亲，还是祖母都不能改变我的想法。”
宋氏沉默了。
她是个厚道人，真的关心儿子，但是要说就这么拖着一个无辜女子一辈子，也于心不忍。
己所不欲啊。
“别伤心了，再好的父母难道能陪着子女一生吗？许多事还不是要靠自己？午膳要不要儿子陪着您吃啊？要是您生气不想看见我，我就自己回去吃。”白瑜赔笑逗着自己的娘。
宋氏能说什么，再生气再恨还不是亲生的？
没说啥什么只是自己又擦了眼泪叫人进来打水洗脸。
白瑜这才说给凌霜和寒梅说亲的事：“到时候要是对上了眼就以宋家的人出嫁。”
看他把自己身边的人都安顿的这么完美，宋氏心里其实已经明白自己是管不了了。
只是不想说出来。
下午时候，木九几个人都进了府，白瑜特地在前院叫凌霜和寒梅来上茶。
寒梅是一眼就看上了长乐，倒是凌霜没什么感觉。
晚上白瑜没在家里，而是进宫了，所以这件事也不着急。
宋氏一巴掌虽说用了些力气，也留不下什么痕迹。
所以是白瑜主动跟谢玺说的：“九哥啊，我娘抽了我一巴掌。从小到大第一次挨打。”
“啊？你娘打你了？疼吗？”谢玺果然一下就反应很大，过来拉着他看他的脸：“哪边？”
“不疼。别看了，没什么痕迹。打我不碍事，是她哭的我心里难受。唉。”白瑜拉住他的手：“九哥啊，我真是喜欢你，喜欢极了。”
“你放心，我不会叫你失望的。”谢玺叹口气，双手捧着他的脸揉了揉：“你娘会理解你的。”
白瑜点点头：“没关系，叫她慢慢想想吧。”
“燕王走了，还留下俩儿子？这么不死心？”白瑜问。
燕王他们昨日就启程了，燕王直接把老大和老八留下来了。
“哼，就他心思多。”谢玺不满道。
“别在意，老八柳氏生的就不说了，你这位大哥不是有些用处？宗室里的人你总是要用的。用你自己这一支不好吗？经过你四哥那件事，想来你大哥对燕王也没什么好感。何况他是聪明人，依靠老子不行，就该知道依靠你。”
“我知道，就是有时候我这心里总是不平。”谢玺直白道。
“我懂，但是咱们都不是一个人满足就够的人。我也不喜欢白瑛，但是白家他将来是要撑门户的。我就要与他尽量和睦相处。至于你，你是天子，喜欢的人就好好的用，不喜欢的人，就物尽其用。你用你那些哥哥，世人看着就没法说你对燕王一脉不好。但是嘛，燕王本人能有什么待遇，那还不是看你？这一来，他有苦也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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