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托看着赵海诚黑得可怕的脸,不由自主地朝后退去,却不小心被桌腿绊了一下,一下子跌坐在地。
这真实的感觉让他更加明白现在自己所经历的不是一场梦。
“将……将军趁夜来访,所为何事?”
蒙托不知怎么想的,忽然冒出了这句话。
赵海诚嗤笑一声,“来访?呵,也对,这事在你们这群喜欢偷袭的人眼中看来,倒也没差。”
蒙托望着他,只觉他比白天时看到的杀气更盛,连手中的长剑也跟着闪出森寒的冷光。
“下午时,将军不是已收下了我们的求降信吗?”
“是你们要送来,不是我要收。”
“可是……将军说了‘知道’啊。”
“我并没答应。”
看着赵海诚一步步朝他逼近,蒙托竟有些怕极生怒起来。
他吼道:“我已向王上送去了战报,你们如此作为,是出尔反尔!定会为世人所不齿!”
赵海诚像是听了天大的笑话一般,皮笑肉不笑道:“这话竟能从你的口中说出来,你是真不知道‘害臊’两个字怎么写么?我本以为你能活到最后,应该也有些智谋手段,没想到却也是草包一个。”
蒙托忽然明白,既然赵海诚能神不知鬼不觉地站到这里,那就证明余城已经失守,所以刚才派出去的送信使也肯定已落在了他们手里。
他叹了一口气,绝望地笑出了声。
赵海诚见状,也不再和他废话,提剑欲刺。
却见蒙托袖中银光一闪,不知什么暗器直朝自己飞来。
赵海诚眼睛还没看清,身体便已先做出了反应。他侧身一躲,那暗器便从自己鼻梁上擦了过去。
额发间流下的雨水划过那处,有细微的痛感,应当是被割了个口子。
不过并无大碍。
蒙托见扔出的短刀虽然并未伤到这人,但好歹是给自己拖延了一点时间,他忙爬起来,准备冲进里屋去拿自己的武器。
赵海诚却不给蒙托这个机会,他借着侧身的余势挽了个剑花,向前冲出两步,一剑刺入了蒙托的后心。
蒙托一下子向前扑倒,整个人呛咳着趴在了地上。
赵海诚不给他喘息的间隙,忙跟了上来,一只脚踏上他的背,双手举剑又狠狠地刺了下去。
“你若就用一纸求降信便可安然无恙地回去,如何对得起我大齐军士们为了保家卫国所洒下的热血!”
“今日就要用你的血,来祭我赵家的将旗,告慰我兄弟们还未走远的亡魂!”
赵海诚声音嘶哑,目眦尽裂。
身下的人不再挣扎,伸手一探已是没了气息。
他忽然卸力,颓丧地坐到一旁,听着屋外隆隆的雷声,只觉心中有一处突兀地空了下来。
荣轩此时正在杀声漫天的余城中一间屋子一间屋子地寻找着赵海诚的身影。
明明刚才他俩是一起入城的,可自己一个转头,赵海诚便不知哪儿去了。
今日早晨时便觉得自家少爷有些怪异,现下他只觉心中更是难安,忙加快了脚步。
忽然他感到自己左肩似乎是被什么小东西打了一下。
又一下。
荣轩确认这不是错觉后,抬眼朝左后方望去。
果然看到一个黑衣人在渐渐小下来的雨幕中立于低矮的房顶上,朝他点了点头,然后脚尖轻轻一点,便稳稳落在了他身前。
“赵海诚无事,跟我走。”
还是记忆中那个熟悉的声音。
他从来不会骗他,荣轩明白这一点。
于是两个人便一前一后地走向了路旁的茶摊。
摊上只有一张可用的桌子,上面摆有一套茶具。荣轩被示意着坐到靠里面的那一侧。
然后荣轩便看着见锋取下帽兜,缓缓坐到外侧,倒了一杯茶。
“大师兄,你的眼睛……什么时候戴上的面具?”荣轩奇道。
“你喜欢的糖水。”见锋没有回答,只是把杯子朝自己这边推了推。
荣轩把杯子捧起来,轻轻抿了一口。
这水竟然还是温热的,带有丝丝甜意,就像多年前那样。
虽然有些不合时宜,但荣轩还是问道:“大师兄,为什么要杀太子?”
见锋忽地笑了,“你又是为什么在这里?”
荣轩抿了抿唇:“大师兄即使为五皇子所用,也不该做这等伤天害理的事情。”
见锋愣了一下,仅露出的那一只眼睛定定盯了荣轩一会儿,竟然流下一颗泪来。
荣轩见状,忙准备站起来帮他擦去,却像黏在了凳子上一样没能动作。
定是雨太大,将衣服都淋透了,现在才粘在了凳子上。荣轩如此想着。
算了,还是说点让大师兄开心的事情吧。
“师父最近如何?”
见锋闻言,眼神又变得古怪起来,别扭地摇了摇头,“你走后不久,便去了。”
荣轩怔然,没想到身子一向健朗的师父竟会……
“怎……为什么?”
见锋冷哼一声,眼睛忽地瞪大了,“为什么?就是因为你!”
荣轩不明白为什么见锋突然激动起来,结合他说的话,更是满头雾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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