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奕真因为下午在车上时，乔渊澄前后反应的巨大落差，感到很不舒服。和她一个房间的女同事已经睡了，而她辗转反侧，根本无法入睡。
同住的女生轻声地打着鼾，显然睡得很香甜，这更让田奕真觉得烦躁。既然睡不着，她干脆直接起身，去房间自带的小露台上吹吹风。
露台正对着湖景，山风微凉，稍稍抚平了她的焦躁。夜色正好，月亮又圆又亮，虽然只有寥寥几盏灯光，但也不影响视物。
田奕真任由风吹起自己的发丝，甚至微微仰起头迎合，心里想着如果此时有人帮忙拍照就好了，画面一定很美。她又张开了手臂，学着早年间MV女主角那样，在没有人看到的地方尽情展示自我。
直到……
不远处的湖边，传来一阵笑声。声音不大，但在静谧的夜里，回荡在湖边，听起来格外清晰。
田奕真眉头一皱，立即分辨出那是季姚的声音。那笑声中的快乐太肆意，刺痛了她敏感的神经。
夜晚的湖边光线不太明亮，田奕真眯起眼睛盯了好一会儿，终于适应了昏暗，看清了那边的场景——
季姚张开双手，摇摇晃晃地沿着湖边的石子路往前走着。“他”就像个没长大的小孩，虽然身躯高高大大，却热衷于一切幼稚的尝试。季姚一脚前一脚后，走的很不稳当。有时被石子硌到脚，还会龇牙咧嘴一阵儿。
他身后一直有个身影在跟着。那人没有走崎岖的石子路，却和季姚保持着同样的速度，而且始终走在季姚偏后一点的位置。季姚的身子摇晃厉害的时候，他就会下意识伸手去扶，帮着恢复平衡。
“嘶～刚才有个特别尖锐的石头！”季姚的声音飘过来，田奕真听得一清二楚。
“那你小心脚下，别被扎伤了，我仔细帮你看着点。”
这是乔渊澄的声音，听起来很平淡，但是其中的耐心不言而喻。他没有制止季姚的行为，也丝毫不觉得厌烦，而且默默守护他的安全，让他能一直这么走下去。
女人的直觉一向准的毫无道理。田奕真在这一刻无比肯定，乔渊澄对季姚的感情，跟对别人不一样！
他从没这么细致耐心地对待过她。无论是热情的状态下，还是冷漠的状态下，都不曾像现在这样温柔、包容。
田奕真猛地握住窗边的栏杆，手指一点一点收紧，骨节都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虽然她平时总是表现出一副文文静静的模样，实则内心有些极端。分明是乔渊澄先招惹自己的，给她献殷勤、邀请她入住自己的房子，百般示好。等她真的敞开心扉了，对方竟然又若即若离。
如果说这一切都是乔渊澄为了拿捏她使出的手段，那田奕真也不是不能接受。毕竟大家都是律师，都是要在没有硝烟的战场上，凭心眼、本事打拼的人。乔渊澄愿意在她身上耍心眼、花心思，说明他在意。可现在，他的在意分明落在了另一个人身上，还是个男人身上！
“可恶……”田奕真盯着湖边的季姚，咬牙切齿地说，“我竟然……竟然还对你们两个人都产生过好感，简直愚不可及！我绝不会让你们俩顺风顺水的，是我的就是我的，谁也别想拿走！”
季姚此时还沉浸在夜色和湖景之中，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彻底惹毛了别人，成了他人的眼中钉。
她沿着湖走了一圈，终于有些累了，却不想回房间，于是就和乔渊澄一起在湖边坐了下来。
两人肩并着肩，腿挨着腿，十分亲密。
“喂，老乔……”季姚望着月色包裹下的山和水，开口问道，“你觉不觉得这里的景色很眼熟？”
“嗯？”乔渊澄喉头发出单音节的疑问。
他都不算真正意义上的开口，可那一个字，就蕴含了无数的磁性和魅力，在夜色里听起来格外蛊惑人心。
季姚因为他的嗓音，心脏漏跳了半拍。她暗道自己太没出息，赶紧把注意力集中到刚才的问题上。
“就是这里的山和湖水，还有静谧的环境，你不觉得很像朔山村那里吗？”
她口中的朔山村，是西南山区的一个小村落。乔渊澄研一暑假的时候去那里做公益法律援助，季姚也跟着去过。
经她这么一提醒，乔渊澄仔细看了看眼前的景色，点点头：“的确。刚才没注意，现在看看，真有些相似。大概有山有水又安静的地方，都很像吧。”
“是呀，很像。”季姚不由得笑起来，“晚上睡不着，一起坐在水边的情形也很像。”
听她这么说，乔渊澄也忍不住笑了：“睡不着的人也一样，被拉出来遛弯的人也一样。”
两人一同陷入了曾经的回忆里，嘴角的弧度怎么都压不下去。
那一年的夏天，季姚记得很清楚。那是她和乔渊澄恋爱之后，第一次能长时间相处，也是第一次和他在同一屋檐下生活。
更重要的，那里有他们两个人的第一次。
乔渊澄是跟着B市一个法律性质的公益团体去的，主要是去偏远的山区普及法律知识，进行免费法律咨询。他半年前就报了名，因为优秀的成绩和能力被选中，暑假直接去了S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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