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城某派出所讯问室内。
李翠莲再一次坐在了熟悉的后悔椅上，看着对面墙上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八个大字，精神一阵恍惚。
感觉跟陷入时间循环一样。
类似的场景，不是刚刚发生过吗？
才出去，又进来了。
“李翠莲！说说吧，你是怎么教唆你孙子划伤被害人车辆的？”
这时一道严肃的声音传来，打断了李翠莲的思绪。
王瑞鑫已经开始讯问。
李翠莲这会儿还存着侥幸心理，嘴硬道：“什么教唆，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呵呵，事到如今，你还不承认？看来，你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不到黄河不死心！”
王瑞鑫冷哼一声。
也懒得跟李翠莲掰扯什么主动坦白可以争取宽大处理的政策了——反正现在证据齐全，案子又这么简单。
都不需要玩儿什么套路技巧。
而且以李翠莲的情况，减刑压根儿没可能了。
所以，王瑞鑫直接甩出物业的停车场监控视频。
现在这年头，监控都是高清的。
李翠莲那张批脸清晰无比的呈现在视频里，不但能看到嘴型动作，甚至连眼神，还有面部微表情都很清楚。
可即便如此，李翠莲还是嘴硬。
就这种人，哪怕宇宙大爆炸了，恐怕她那张嘴都能完好无损。
见状，王瑞鑫沉声道：“李翠莲，监控视频都摆在面前，你还想抵赖？”
李翠莲大声道：“那监控又听不到声音，你凭什么认定我使唤孙子去划车了？”
“我只是问我宝贝孙子想吃什么想去哪里玩，我可没有跟他说去划车。”
“那都是我孙子自己贪玩调皮，自己跑去划车的，我只是没有及时阻止而已。”
“我承认我确实疏忽了，但你们也不能因为这么一个小小的失误，就抓我去坐牢吧？”
王瑞鑫摇摇头。
真是死到临头还在嘴硬！
道：“刑刑刑，停车场监控里听不到你说话的声音是吧？”
“那你知不知道，通过你的嘴型，专业人士就足以还原你说话的内容？”
李翠莲目光闪烁两下，“什么嘴型不嘴型的，那还不是由你们说了算？你们想往我身上泼脏水就泼脏水呗，我一个平头老百姓我能怎么办？反正我没做过的事情，我坚决不承认！”
一副挺委屈的样子。
王瑞鑫冷冷道：“你可真有说头，好好好，这么玩儿是吧，嘴型鉴定还没出结果，不过我倒是可以给你看另外一个东西。”
说完，冲着身旁的同事使了个眼色。
后者会意，在笔记本电脑上点了两下，调转屏幕展示给李翠莲。
是一段电梯监控。
李翠莲和熊孩子在电梯里说着话。
李翠莲：“待会儿到了地下停车场，奶奶给你指哪个车，你就跑上去在那个车上画画，多画一些，画得越多越好！那个混蛋欺负奶奶，你可得帮奶奶出气。”
熊孩子：“放心吧奶奶！我肯定帮你出气！”
李翠莲：“真是奶奶的乖孙，等你画完了，奶奶带你去吃好吃的。”
熊孩子：“奶奶，我想吃烤鸡翅。”
李翠莲：“吃！吃大份滴！两份够吗？”
熊孩子：“够啦，谢谢奶奶，奶奶真好！”
……
电梯监控，不但清晰，而且在这种狭小的空间里，还可以清楚地记录声音。
李翠莲和熊孩子的对话，清晰无比地传出。
“李翠莲，你还有什么话说？”
“你该不会想说，这视频里的声音是假的，是合成的，是后期配音吧？”
“如果你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申请对视频声音进行声波鉴定，以及口型对照。”
王瑞鑫目光直视着李翠莲说道。
李翠莲这下没话说了。
她内心暗恨，怎么就没想起来还有监控呢！
早知道，就戴帽子口罩墨镜伪装一下了。
李翠莲深吸一口气，扯着嗓子大声吼起来：
“对！没错！是我干的，是我让龙龙去划车的！”
“我确实有错，可难道那个小畜生就没问题吗？”
“是他故意租下楼上楼下搅和得我们全家不得安生，后来还钓鱼执法陷害我们，让我们背上官司！”
“他把我们全家都逼上绝路，我还不能反击了？”
“咋了，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
李翠莲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四溅。
“你们怎么当的警察！”
“我们一家被欺负得那么惨的时候，你们在哪里？”
“哦，现在我们被迫反击了，你们跳出来抓我们。”
“难道警察就是保护坏人，迫害好人吗！？”
“我不服！我不服！”
“这个世界太黑暗了！太不公了！啊！！！”
……
李翠莲充分演绎了什么叫做理不直气还壮。
都到这个地步了，居然还执迷不悟，觉得自己没问题，有问题的都是别人。
好像整个世界都跟她作对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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