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大丫姐妹的事情给村子里的许多重男轻女的家庭敲响了警钟,他们不敢再特别过分的偏心,也不再明目张胆不把女孩当人看,生怕发生了徐强家的事情,人财两空不说还特别丢人。
后续徐薇听村里的大娘说,那男人来领媳妇没领着,指着张梅骂了老半天,后来扛着粮食走了,张梅见天的在家骂着两个白眼狼的闺女,诅咒她们最好死在外面不要再回来,不然非得打断她们的腿。
时间慢慢的来到了一九六零年,现在每天徐薇都在都听广播,哪里又发洪水了,哪里又干旱了,川省那边还发生了特大泥石流,中部地区还闹了蝗虫鼠灾粘虫灾,而他们这里则是霜冻暴风和冰雹,今年到了四月底,还下了一场冰雹,暴风刮的山上的树都断了,村里现在家家只敢吃一顿饭和是清汤拉水的,没事都躺在床上不动弹,减少劳动能少饿一会,山上能吃的连树皮都有人剥来吃,就是为了省点粮食。
徐薇也不敢一天三顿的吃了,村里人都面黄肌瘦的,她和徐阳若是看着白白胖胖的那也不像话,不过还好,她和徐阳都处在长身体和长个子的年纪,身体都在抽条,看着就是一瘦竹竿倒是没有惹人怀疑,不过她也换成一天两顿了。
徐薇偷偷的出村去镇上甚至去了市里一趟,一路上的光景让她看了心里都直冒凉气,路边饿死的老人孩子,就那么露天地的躺着,路上零零散散走着面容麻木的人。
一年多了,她没有看到当地政府的任何赈灾措施,这情况一看就绝对有人因为怕被罢官隐瞒了灾情的真实情况,而且,政府班子里绝对有间谍或者汉奸。
当她看到一个孩子在抠路边的土吃时,忍了又忍她还是走过去蹲下拉住她的手:“不能吃,会死。”
十来岁的孩子抬起头,徐薇知看到了瘦的眼睛都凸出来的女娃没有表情,只张嘴发出气声道:“都是死,为啥不填饱了肚子再死呢?”
徐薇看着女孩那无神的眼睛,只觉得那颗在社会底层打磨过的心此时竟硬不起来,她看过四周,躲着拿出一个小孩拳头大的杂粮窝窝给她。
“吃吧,好死不如赖活着,坚持下去,会好的。”
女孩看到窝窝头,猛地夺过来吃了一大口,还想全吃完的时候,她忍住了,把她窝窝头塞到了衣服里抬头看向身旁的人:“谢谢你,但是你不要再这样给别人粮食了,会被抢的。”
徐薇知道她的意思,没有说话,又塞了一个窝头给她,看着她把窝头藏起来,扶着她走了二里路,徐薇就和她分开了。
“努力活下去。”
“我会的,我叫李芳。”
徐薇看了她一眼,笑了,挥挥手走了。李芳盯着她看了好长时间,她咬牙对自己说:“我一定要活下去。”
徐薇进了城,曾经热闹的城门口此时躺满了饿得不能动的人在乞讨,门口也没了查户口的人,她走了进去,只在粮站门口看到了排着长长队伍的人,他们举着粮本吆喝要买粮。
“卖完了,又卖完了,我们有供应证却连一粒粮食都买不着,肯定是你们监守自盗。”
“就是,我们一家老小就靠这点供应粮活着,你们天天没有粮食是想饿死我们吗?”
“我们要去上访,去告发你们。”
“你们是想饿死我们这些工人阶级,你们是资本主义作风,打倒资本主义,华国万岁。”
徐薇远远的看着,这些人群情激愤,嘴里喊着口号,没多会就有一个穿着中山装的男人走了出来,嘴里说着什么,就见那些人又排起了队,她眯着眼冷哼:“果然有鬼。”
徐薇开始在城里来回的走,她在查探路线,找了半天让她找到一个能悄无声息进去粮站办公室的路,她也不等晚上,就这么从粮站背后爬到了二楼房顶。
一间间的掀开瓦片找到了那个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的粮站站长,此时他正坐在红木桌子后,喝着茶,他对面坐了一个人和他说着话。
“你怎么打算的,准备什么时候走?”
"着什么急啊,再等等,把外面那些人对红军的不满挑拨起来,让他们学着古代那些人,最好来个农民起义,咱们隔岸观火不是更好。"
“别想的那么好,首都那些人一时半会意识不到问题,时间一长还能不知道吗?到时候一查一个准,咱们想跑都跑不掉了。”
“哼,就算没有这事,你以为他们就不会清算我们?不过时间早晚而已。”
“那你还不跑。”
“去对岸总得带点工功绩去吧,不然去了那里当个小兵,你愿意?”
那人不说话了,徐薇在屋顶听着,面色难看,又是当官的玩弄权术,不把老百姓的命当命,她想了想,下了屋顶找了个隐蔽的地方盯着这俩人,到了下午四点,那两个男人骑着自行车一前一后的出了粮站。
徐薇跟在后面,凭借她的脚力跟个自行车还是轻轻松松的,一路跟着人见他们进了一个青砖灰瓦的小院子,她就绕着这一片转了起来,寻找哪里能快速出去不被发现的,等找好路线,她又等着天黑,天一黑,徐薇就翻墙进去了。
她站在那个亮着灯的房间外面,听着他们屋里的有节奏的滴滴滴的声音,这是在发电报,徐薇目光瞬间转冷,她用脚尖勾起一个石子踢向窗棂,里面的嘀声停顿:“谁在外面?”
徐薇走到门一旁等着,里面传出声音:“你去看看。”
脚步声传来,徐薇的眼睛盯着门,一个头伸了出来,她眼疾手快的手掐着他的下巴一把把他拽了出来,一个手刀打到了男人的脖子上,男人一吭不吭的软倒了,徐薇把他轻轻放倒在地上,拿出从没用过的手枪的脚步轻缓的走了进去。
“江华,外面是谁?”吴桐的手伸向了抽屉里的手枪。
徐薇已经拿着枪走了进来:“要你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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